他的脸在红光下有种诡异的残酷。
令人作呕的气味越来越重,扭曲的色彩挤满眼眶,安子易只能紧闭双眼缓解压迫感。
但这段时间休息不足,又刚刚结束开学典礼的紧张,情绪起伏太大,让安子易感觉后颈泛起熟悉的酸麻感。
该死,易感期居然提前了?!
她的易感期一直长于一个月,有时候身体不适甚至两个月一次,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自动延长了易感期避免崩溃,进行自我挽救。
安岱川看着安子易挣扎,他拔出药用香膏抹在鼻尖,充盈的酒精刺激与花香盖过了房间里的模拟气味。
安岱川他知道自己的心理问题,一直采取脱敏疗法。
只不过他不相信心理医生,也害怕自己的问题被暴露在其他人的眼中,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安岱川都要在这个小房间里重新“回到”过去,审视过去弱小的自己,自我搏斗。
这种类似于自虐的疗法,很好的缓解了安岱川的自我否定,于是他不停地逼迫自己面对,每一次从这个房间里出来,他都觉得自己“赢了”。
因为知道这种治疗痛苦,所以用这种刻骨铭心地东西“教育”一下安子易,他觉得很合适。
此时,安岱川仿佛成了“旁观者”,他审视安子易的挣扎、恐惧、不适,就像审视过去无力的自己。
痛苦在他人身上的体现,猛然让安岱川发现原来弱小不仅仅是他的问题,安子易这种精神顽强的家伙也会弱小。
对弱小的憎恶,竟然消解了那么一点点……安岱川被紧紧束缚的精神竟然诡异地松懈了些。
因为身体素质不算太好,安子易易感期的失感比一般的alpha严重,用她自嘲的话说,完全任人宰割,情绪也更容易崩溃。
后颈的酸麻感扩散到全身,失控感瞬间塞满大脑,那种无力掌控躯体的被动,暴起的厌弃情绪迅速盖住安子易。
她突然停下挣扎,睁开双眼,空茫地看着天花板。
眼泪瞬间充斥眼眶,顺着耳畔流下,龙舌兰酒的味道爆发,检测仪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治疗”骤停,白炽灯自动亮起,束缚带松解。
这是安全保护系统启动了,信息素剧烈波动的情况会自动开启,保护使用者安全。
安岱川一惊,连忙跑到束缚椅边上,看到安子易眼神空茫,他心中微沉,拍了拍安子易的脸,“安子易?!”
安子易毫无反应,只是流泪,瞳孔发散,安岱川赶紧拉开安子易身上的绑缚带。
安子易的胳膊无力地滑落在椅子两侧,身体烂泥似地往地上滑。
安岱川手忙脚乱地揽住她,将安子易扣在怀里,半跪在地上,一手迅速拨通急救电话。
第28章
安瑞拎着一堆新买的衣服,才刚刚回来就发现主楼里乱了套,自家大哥外套都没穿,抱着安子易往外冲。
他傻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
陌生的龙舌兰酒味道迅速从身侧袭来,安瑞分化期快到了,所以能够感知到信息素的味道,他手里的衣服袋子掉了一地,他抓住管家,“这是怎么了?!”
安岱川把安子易放进急救车,钻入车厢跟急救车着走了。
管家捡起衣物袋,安抚道,“安少爷不要紧张,安小姐的易感期突然到了, 送到医院检查一下。”
香膏在安瑞脚边滚动,他抿唇捡起来,安岱川一直随身带着这管香膏,现在居然连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安岱川的紧张跟焦虑不是假的,甚至都没顾得上他,安瑞心里又酸又闷,之前他生病,哥哥从来没有回来过,都忙着工作。
现在就这么关心这个私生女吗?明明一开始也不喜欢她的……
一个安家的污点,就这么让安子易轻轻松松地成为安家人,他真是不甘心……
*
安子易躺在担架上, 唇色发白, 脸上是湿漉漉的泪痕,睫毛也被打湿, 粘黏成一缕一缕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安岱川有些头疼地摁住额角,他没想到安子易的易感期居然这时候来了,说不心虚是假的,才刚刚“教育一下”,对方直接失感,安岱川烦躁地转了转手腕。
救护悬浮车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安子易被送进隔离室检查,安岱川去摸香膏,却摸了个空,可能太着急掉在什么地方了。
护士向安岱川了解病人的既往病史,安岱川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护士的眼神越发诡异,安岱川清了清嗓子,拿出光脑拨通李殊的电话,“喂?安子易有什么既往病史吗?”
李殊一愣,他想了想之前的入学体检,回答道:“营养不良。”
安岱川对着护士老实转述,“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