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懒懒地扫了韩国使臣和赵国使臣一眼:“寡人对你们毫无兴趣,若不是大良造坚持要见你们,寡人更愿意跟你们直接在战场上见真章!”
韩国使臣和赵国使臣闻言,不由大惊。
参加过秦国招闲大会的士子,在回到韩国和赵国之后都说秦公在他们面前十分谦卑,看上去一点儿都没有一国之君的架子。
难道,那些话竟是士子们骗他们的不成?
他们完全没有办法将眼前这傲慢的君王,与那些士子口中描述的秦国国君对应起来。
秦国君臣的态度,让韩国使者和赵国使者拿捏不准他们的秉性。
看来,他们在回去之后得提醒自家国君,对待秦国之时,态度要更加慎重。
来的时候,韩国使者和赵国使者是联袂而来,仿佛有个同盟,心中便多了点儿底气。
可离开的时候,他们彼此的目光中却带着些防备之意。看来,为着如何分摊这半个月的粮草,他们还有的好扯皮。
卫鞅见状,又提醒道:“两位回去的时候,记得提醒赵侯和韩侯尽快做出决定,把粮草交给我军将士。要是这决定迟迟下不来,我秦国大军可就要留在你们赵国和韩国,一边吃你们的粮草,一边等着你们考虑清楚了。”
听到这话,韩国使者和赵国使者脚一崴,差点在宫殿门口绊倒。
很快,那支百万大军的统领就给嬴渠梁送来了书信。
嬴渠梁虽然知道那百万大军多半又是自家后辈带来的,但直到他真正收到书信,他才能确认答案。
当他将那份密信打开时,跃入他眼帘的字体让他感到十分眼熟。
嬴渠梁愣了愣,面上这才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又是政儿啊……”
“什么什么,政儿又来我们这里了吗?是不是阿父你又给他送《求贤令》了?”
小嬴驷刚好走到门口,听到了嬴渠梁的话,他一张小脸兴奋得红了起来。
他半点儿都不顾自己身为太子的形象,一路小跑着来到嬴渠梁面前,就要去抢那封嬴政送来的书信。
他才十岁,还是个半大少年,嬴渠梁将那封书信举高了,他就够不着,只能急得干瞪眼。
“阿父!”
嬴驷看向嬴渠梁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控诉。
嬴渠梁则摇头道:“瞧瞧你,哪里有半分太子该有的稳重!”
嬴驷嘟哝着道:“我在自己阿父面前,要什么稳重!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阿父,政儿到底写了什么,你快让我看看呀!”
“寡人都还没看完,哪里轮得到你!”
“阿父!哪有你这样跟儿子抢东西的!你没看完,就拿来我们一起看呀!”
嬴驷磨了半天,嬴渠梁才终于如他所愿,将那封书信递给了他。
嬴驷顿时如获至宝地踹在怀中,生怕被人抢了去。
等他看完这封书信,不由瞪大了眼:“政儿真的好厉害,这回居然带了百万大军过来呢!也不知道,政儿是不是已经把六国都给攻灭了,才得到了这么多人手。”
说完这些话,嬴驷又开始抱怨:“不过一年功夫没见,政儿就开始与我们生分了。连寄来的书信,都这么公事公办的,丝毫没有一点儿温情。不行,等政儿来了咸阳,我可得好好说说他。”
嬴渠梁摇了摇头,没有提醒嬴驷,这次来的嬴政,很可能不是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个嬴政。
他已经察觉到,前后到来的两个嬴政,在语气和用词方面,有微妙的不同。
不过现在,嬴渠梁不会事事都告诉嬴驷,他更乐于培养嬴驷的观察和思考能力。
就让他看看,嬴驷什么时候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发现这一点吧。
“阿父,等政儿回到咸阳的时候,我想亲自去接他,好不好?”
嬴驷眼巴巴地看着嬴渠梁。
自从他岁数渐长,他的功课也不断增多。有时候,嬴渠梁还会将一些简单的政务作为功课,交给他来处理,让他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嬴驷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上着嬴稷和嬴政的课还能偶尔摸鱼的小太子了。现在的他忙得脚不沾地,要是嬴渠梁不同意,他还真是抽不出空来。
嬴渠梁道:“若是你最近的功课能够让寡人满意,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我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做功课!”嬴驷生怕嬴渠梁改变主意似的,一路小跑着离开。
嬴渠梁看着他冒冒失失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
……
自打嬴驷得知他能够见到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嬴政,他就处于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中。
始皇帝大军赶了多久的路,他就数着手指头盼望了多久。
小半个月后,百万大军终于赶到了咸阳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