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子,他现在连流氓都算不上,他就是个乞丐。
江昼说:“行了大圣人,我用得着你管吗?你觉得我这种人需要做作业吗?”
“你是哪种人?为什么不用做作业?”褚荀没有生气,琥珀色的瞳孔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幽深,嗓音平静似水,“你上次月考国学32分,年级平均分85,班级平均分92,你拉低了全班乃至全年级的水平。”
“那你多少分?”江昼冷笑,“你那个国学成绩,你有脸说我?”
褚荀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正直:“我考了72分。”
“……你在骄傲什么?”
要说褚荀这个人,成绩好到让人妒嫉,国学成绩接近满分,偏偏国学每次拖累全班后腿。为了不让他偏科,龙折莲强行让他当上了国学课代表,试图让他热爱这个科目。
褚荀又把视线放在了他的行李箱,没什么情绪起伏:“你无家可归吗?”
无家可归好像是形容狗的。
江昼本来想反驳一句,忽然意识到,他不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吗?冷笑一声,他移开眼,“关你什么事?你不知道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你再给我送作业,信不信我砍了你——”
“来我这里吧。”
路灯下,褚荀打断了他的话,微微垂着眼,像是无声的宣誓。
第4章 莫欺少年穷
“你说什么?”江昼满脸错愕,表情太大,不小心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眉头一皱,又恢复到了面瘫脸。
褚荀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来我这里。”
“为什么?”江昼的瞳孔很黑,眼眸黑白分明,这一眼看得人心慌,“我们好像不熟吧?”
“我是班长,不能对需要帮助的同学视而不见。”褚荀说得铿锵有力,把“热爱同学,乐于助人”写在了脸上。
他的视线停留在江昼破相的脸上,慢条斯理道:“其次,我们两个是国学课互帮小组,我要对你的国学课成绩负责,你,也要对我负责。再者,我们是牵过手的关系,怎么就不熟了?”
他口中的牵手关系,指的是曾经江昼试图跟他打架,被老师当场抓住,罚他们两个去班级门口手牵着手罚站半小时。
这件事让江昼耿耿于怀,提起来就恶心。
“我什么时候和你分到一个组了?”
褚荀语气毫无波澜,“上次月考,全班只有四个人没到年级平均分,老师把我们两个分成一组了,下一次月考,我们两个都必须进步,不然会罚做一百张卷子,要写作文,还要请家长。”
他眉头挑动,“你也不想被罚吧?”
“你就为了这个,所以一天到晚追着我跑?”
褚荀皱起眉头,“这很严重。”
“……”
学霸的世界他不懂。
江昼脸色变了变,他和褚荀水火不容,难道他落魄了,只有褚荀愿意收留他吗?他的骨气让他想拒绝,可除了褚荀,他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除非,去找他生母。
江昼咽下一口口水,僵硬地询问:“你是认真的吗?”
“嗯。你好像没有地方可以去,不如来我这里歇息一下。”
褚荀抬手看了眼手表,低声道:“时间不早了,你要跟我走吗?”
“……”
“作为同学回我家你不肯,难道你想被我包养吗?”
江昼不自然地站起身,手放在行李箱上,迟疑了一下,很突兀地强调:“我明天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
褚荀没什么反应,“嗯。不急,你找到去处了再走也行。”
他帮忙把行李箱绑在了自行车后座上,还好江昼的箱子不算重,这辆破旧的自行车能承受。两个人沿着漆黑的街道,沉默地前进。
褚荀把车骑得很慢,有意在迁就江昼那辆破车的速度。
江昼又不傻,看他骑得歪歪斜斜的,活像只蜗牛,心里又涌上一丝诡异的感觉。
在他的记忆里,褚荀这个人就很拽,存在感极其薄弱,在班上除了必要时刻,他一个字也懒得说。
独来独往,不爱说笑,他们两个被誉为“装逼之王。”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逼王只能有一个,江昼觉得是他自己。
这种冷面仔,有那么好心?
怀疑归怀疑,江昼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除了褚荀,也没其他人愿意收留他一晚了。
褚荀家不算太远,就在学校附近,骑车五分钟就能到学校。
两个人到了小区外,江昼心里越来越紧张,嘴唇动了动,“诶……”
褚荀回过头看他,从鼻腔里轻轻地发出一个“嗯”的气息,很模糊,算是回应。
“你家里人允许你带我回去吗?”
他爸杀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麓城的人都知道,警方甚至发布了通缉令,在本地新闻上霸榜了好几天。他被他爸拖累,这段时间活得就像老鼠,见了谁都要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