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按颜色和材质,严谨地一件件挂进柜里。
挂着挂着,发觉乔栗子在原地看着自己,柳丝丝停了手,安抚地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收纳水平啊……”
乔栗子认真地等着她的下文。
柳丝丝卡壳半天,放弃地说:“其实我就是不相信你的收纳水平。”
乔栗子乐得清闲,走到露台上去透气,却发现隔壁露台也有人。
空气里有不知名的花的香气,在晴好的暮春晚上不断氤氲。那人穿一件长袖丝袍,听到动静便迤迤然转过身来。
乔栗子才知道沈从容住在隔壁。
虽然知道对方肯定看到自己了,但还是有种假装没看见躲回房间的冲动。她犹豫了一下,唤了声:“前辈。”
沈从容朝她一笑,那姿态仿佛等了她很久似的:“晚餐吃了没?”
乔栗子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表示“没吃晚餐”还是“不吃晚餐”。
反正她已下定决心,不碰沈从容的一粥一饭。
沈从容说:“我也没吃,在旁边居酒屋叫外卖,不小心点太多了,来帮忙解决下么?套餐里的帝王蟹宝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乔栗子瞬间抛弃了决心:我吃。除了粥和饭我都能吃。
她向柳丝丝交代了一句就出来了,站在沈从容门外的时候还在想:有我最爱的蟹宝,好巧哦,luckyme。
门开的时候乔栗子囧了一下。
房间里没有开灯,取而代之的是许多象牙白的蜂巢蜡烛,一片融融的暖光。
走进餐室,就见长桌中间铺了麻布桌旗,花瓶里插着尤加利叶、红豆和洋桔梗,一样样菜品端正地盛在平盘里,摆得十分冷艳高贵。
以为只是从打包盒里吃饭的乔栗子惊了:“还有客人要来吗?”
沈从容:“……没有。”
乔栗子感慨,“前辈好正式啊。”
“……”沈从容说,“嗯,我比较注重仪式感。”
为了仪式感,开动前两人拿梅子酒干了个杯。摇曳的焰影中,沈从容的眉目近乎妖冶的明艳,让乔栗子有种移不开眼的感觉。
她低了头,说:“这么多,两个人也未必吃得完。”说完定睛一看,发现这确是个重大的问题,“这也太多了吧!”
沈从容咳了一下:“点单的时候……太饿了,看见什么都想试试。”
乔栗子非常了解。人在饥饿的时候,会对自己的食量产生不切实际的高估。
她顿觉自己真的是替人排忧解难来了,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使命感。
这一顿饭吃了挺长时间,其间谈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然后这些话题也渐渐淡出了。
乔栗子有种严重的错觉,好像与面前的人相识很久一样,说什么对方都能接住,都能理解,都能宽容;被绵绵的妥帖裹着,舒适到下一秒就能沉入安谧睡眠。
好奇怪,她看了一眼盛酒的空杯,也没有喝很多啊。
再抬起眼时,碰上沈从容的目光,像被蜜糖粘住翅膀,突然动弹不得。
不愧是影后,眼中容纳了许多秘密似的。她想。
“乔乔!”房门在这时被敲响,一下打破了咒语般的静默。
沈从容站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柳丝丝,见她一副被打搅到的表情,底气不足地说:“呃,请问乔乔在吗?我把她的房卡锁房间里了。”
跟过来的乔栗子听见,说:“你等一下,我带着一张。”
柳丝丝见她白皙的皮肤晕出一抹柔艳的粉色,眼神也显得迷离,不由伸手在她额间探了探:“你没事吧?”
“有什么事?”沈从容冷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柳丝丝自觉失言,这话说的好像很怀疑人家一样,连忙解释道:“那个,我看乔乔一直不接电话……”
怎么好像更糟了,一个对艺人严防死守的助理形象跃然纸上。沈从容周身的气压也更低了。
“哦,手机没电了。”乔栗子的视线从漆黑的屏幕上移开,转向沈从容道,“多谢款待啦,打扰这么久。我先回去给丝丝开门……明天见。”
明天上午开始剧本围读。
沈从容看着她说:“不打扰……明天见。”
乔栗子回到自己房间,门在身后关上。
她往床上一扑:“沈从容太危险了!”
柳丝丝附和:“气场好强大,刚才我都不敢出声了。”
乔栗子回过头:“为什么不敢出声,你在说什么?”
柳丝丝:“……你在说什么?”
两人互看了几秒,乔栗子说:“帮我找个睡衣。”
她翻了个身,望着墙上淡绿的装饰画,心想沈从容是我的情敌,虽然是单方面的,但我要记住这一点,不能每次一见到她就忘了。
柳丝丝把一件棉的长裙拿给她就退出了房间,下楼梯的时候还在琢磨:明明沈老师就是给人感觉很不好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