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
莱拉握紧了手中的银饰,她按捺住眉眼中的燥意,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步一步地踏上了祭台的阶梯,直到他们并肩走到祭台的正中。
也是阵眼的位置,莱拉注意到底下的暗纹在最中央汇聚成一只闭着的眼的形状,也是他们脚下所站立的位置。
她还在认真观察这阵法时,突然感觉身侧一阵刺眼的折射光,她下意识回头,就瞪大了眼睛,紧紧地拉住了少年正在淌血的手腕,“你疯了?”
伦斯特把带血的匕首直接丢到了祭台下面,将手挣脱出来。
……被人拽太紧了,一时间没挣开。
他嘴唇微微泛白,不耐烦地催促,“快放手!如果你想让我白流血的话。”
莱拉的手下意识一松,就看见紧抿着唇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痛意,不过很快在他低头时,兜帽遮住了他脸上的情绪。
她见少年一手捏住受伤的手腕,另一只手翻转,将滴血的手腕沿着阵法的纹路,开始填充起刻纹。
鲜血注入阵法的那一瞬间,莱拉能明显感觉到下方似乎有什么在翻身一般,不过一眨眼的瞬间就像是错觉,可刚刚的感觉她并不觉得是错觉。
随着伦斯特将阵法中的血液注上,原本黯淡的阵法骤然间亮了起来,她能够明显地看见那些血液正顺着阵纹不断向她脚下的方向聚来。
就在这时——
“琼斯,扎破手指,将血滴在阵眼之上!”
莱拉在听见那道虚弱的声音,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她便翻出了手中的银饰,眼皮都不眨一下,直接刺破了拇指。
在血液越发迅速的汇聚,即将汇拢阵眼的刹那,她蹲下身,将渗血的拇指死死地摁在了那只紧闭的眼睛之上。
光芒爆发,莱拉眯着眼睛只能看见一片刺眼的白。
等白光逐渐减弱后,她才发现,手下刚刚那只紧闭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
正沉默地注视着它上方的莱拉,像是活了过来。
莱拉眨了眨眼,拇指擦过那只眼睛的纹路,还没认真观察,就感觉有人拉着她被带起了身。
她回过头,差点没伦斯特那副虚弱得像随时能飘走的薄纸样吓一跳,连忙拉住他,“你没事吧?”
她说完就开始唾弃自己。
怎么可能没事,这样子跟要死了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连忙拿起他的手腕,发现居然……还在流血?
“大少爷,你都不会止血的吗?”她震撼地甚至想伸出手,探探这小青椒是不是放血放傻了。
“没有带药。”
伦斯特垂眸。
这虚弱的嗓音,黯淡的绿眸,莱拉居然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感觉。
她真该死啊,怎么还在这质疑我们的赫尔南德斯大少爷,她手忙脚乱地就准备撕自己的衣摆给他包扎,结果刚刚动手就被人碰了碰胳膊。
一根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布条挂在了她小臂上。
她抬头,对上了一双脆弱的眼眸,“我自己包扎不了。”
莱拉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多想,她垂下眼睛睫毛微颤,手掌一翻将那根布条动作麻利又不是轻柔地包裹住了仍然在流血的手腕。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她就将那只受伤的手腕包扎完毕,甚至还绑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本来她想问他怎么不用治疗咒,不过想到刚刚他已经透支了体内的魔力,也就闭上了嘴。
莱拉看着此刻正散发着微光的阵法,她皱了皱眉,“所以这个能维持多长的时间?”
不可能一直放血吧,这样的话他们两个可以直接在这里掘个坑入土为安了。
伦斯特朝她安抚一笑。
莱拉第一次觉得他居然如此可靠,以后看来不能太欺负大少爷了。
“放心,阵眼外我已经解决好了,现在只需要每过一个小时在阵眼上滴血,保证阵法的完整,等到宴会结束就可以离开了。”
伦斯特沉默了片刻,看向莱拉。
“如果你想去宴会,现在就可以去,这里可以交给我。”
莱拉生气地睁圆了眼,一拳头捶在了少年的胳膊上,“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是那种临到阵前抛弃战友的人吗?”
“……疼,你还捶我。”少年捂着胳膊瞪了回去。
“不就是一个小时戳一下手指吗,跟蚂蚁咬一下没什么区别,走,”莱拉拽着少年没有受伤的手臂,“你去马车里坐着,这里交给我就放心吧。”
她将人给摁在了马车里的座位上挑了挑眉,然后在伦斯特震惊的注视下,随手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
她晃了晃拆开的巧克力,笑得格外灿烂,“我可打听过了,你对巧克力可不过敏,为了补充热量就只能委屈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