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就觉得挂在这里不太恰当,那天蛋挞刚住进这个房间,因为太晚她没有立刻找人取下,而后来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给忘记了。
这次可不能再忘记了,等一会儿下楼就向娜恩提起这件事吧。
视线从挂画上挪开,茸德弯起眼睛看向忒尔西, “你在这里简单收拾一下吧,这幅画不知道怎么放在这里,我等会儿找人取下收起来。”
忒尔西抬起鲜红湿润的双眸,又是十分乖巧柔软地发出了一声鼻息像是应答,类似于猫类未张口之前便发出的细小嘤咛。
茸德赶紧离开了给忒尔西住的这间卧室。
门在女孩蓬蓬裙摆翻飞之间仿佛与其有吸引力似的顺利合上,忒尔西鲜红低垂着视线的双眸微微抬起一些,盯着门下方裙摆消失的地方两秒,视线随后跟随着轻微的转身向那幅巨大的挂画上落去——
两个正脸隐藏在斗篷下的身形,一个纯白、一个至暗。
他一靠近就察觉到了来自于画对他的排斥,力量很微小,对与忒尔西来说几乎算不上什么明显的力量,像是神明留下的神迹,一般用以达到启示或者提醒的目的。
这幅画……竟然真的有光明力量的痕迹。
难道真的像斯图里亚·阿比尔所说的那样,光明神陨落后,化成平凡人的模样隐匿在这个女孩身边吗?那么这幅画上的神迹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陷入思考的黑翼天使在无人的环境里静默下来,眉宇之间的伪装皆尽散去,留下他最真实的模样,在思考时不自觉泄出的冷漠与阴翳,竟与一人之隔墙壁上的挂画中披着纯黑暗色斗篷单膝跪地的男人有一瞬间的共鸣。
即使一分一毫肌肤也没有泄露。
可是如果那个女孩和光明神真的认识,但她为什么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少年鲜红双眸中淡漠的视线顺着挂画中熟悉的画面一寸寸拂过。
这幅画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是在画什么吧?那几十个抖着丑陋纯白无聊翅膀的丑天使,一看就是光明神国那些天天莫名其妙飞来飞去叽叽喳喳挥着小权杖的小神明啊?
居然把万神之战的纪实画摆在这里,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啊。
少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烦躁起来,或许是因为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更加偏向的想法,虽然这种想法看起来似乎和现实完全不相符……
另一边的茸德转身去了自己的书房,在一堆作业本和魔法材料之间飞快整理了信件,分类规整好一会要阅读的和工作学习上的之后,就起身准备离开书房去用晚餐。
一边走一边想着一些待办事项。
例如要将尼克带头欺凌自己同父异母弟弟的影像上交国王府司法官,由他们来处理这件事的全部后续;还有就是忒尔西和尼克家的契约书之类的,而且看忒尔西的年龄大概还需要上学,也要安排上学事宜。
对了,下楼还要告诉娜恩将那幅画收起来,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挂在那里的。
思索着的茸德拉开门,目不斜视地抬腿就往外走,却没想到门前正矗立着一个瘦瘦高高纤弱的身影。
腿已经迈出去,一时之间因慌乱而控制不住身形,匆忙间扶上类似于门框一样坚硬的物品。
少女是怎样低垂着浅色双眸如同思索着什么一般拉开门,又是怎样将他置若罔闻自顾自抬腿就走,忒尔西低垂着头静静看着,而少女却在踏出一步时就发现他的存在。
身形立刻慌乱起来,栗子色的长卷发不知什么时候完全散落下,在肩处与颈肩的圆窝窝里打着卷,随后一双慌乱偏圆的双眸抬起望向他,柔软的触感扶上他下意识抬手去扶的手腕。
“咦,你……”见到人的惊讶和脚步的踉跄让茸德很费力才站稳,手底下的物品即使是她面前这位看起来就很纤弱无力的半兽人的手腕,却异样地显露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感与坚硬的触感,因此茸德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手中正重重握着t的是忒尔西的手腕。
也自然没第一时间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少女的声音还有未曾完全压抑完美的惊慌,那在“解救”他时义不容辞即使嗓音清脆却也十分具有威慑力的嗓音在回到家后就自然而然泄露出轻松与柔软,此刻掺杂上微微发抖的慌乱,忒尔西也没有退开或者提醒,如同蜜糖一般香甜的味道拂在颈间,少年的红眸就如同猫类那样无辜乖顺:
“等您……在家里,我都是这么等待的,这样不对吗……”
时间一长茸德也就有空来发觉自己的状态,虽然少年的脸蛋十分漂亮,眼睛也很柔软可爱,但是她还是察觉到自己手底下并非门框的冰凉坚硬与平整,而是骨骼触感明显,筋络隐隐搏动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