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场景越来越熟悉,车子竟然开到了以前的...沈家...
这栋房子被霍文清买了下来。
当然,他没有告诉过顾允之。
“进去吧,顾姨。”
女人一脸不解,带她来这干什么?但为了见熙儿,硬是咽下了所有问题。
她跟他们上了楼,进了一个房间。
她有印象,这是允之的房间。来这是要干什么?
三人依次进入,房间很小,一时间突然拥挤起来。
顾梅皱起眉头,似有不悦。
慢慢的,沈书木的声音响起。
“顾姨,你知道吗?这个房间曾经是专门放杂物的地方。”
“三弟从进沈家大门开始,一直住得就是这里,七年,整整七年。”
沈书木在对她说这段话时,尽力掩饰着内心的难受。
“他明明是我们沈家的小少爷啊...可过得日子连佣人都不如。”
顾梅深吸了一口气,踉跄几步退到了门口,强撑着门楣,缓解着自己的情绪。
压抑的气氛随着一声手机的震动而打破。
“下去吧,有人来了。”
顾梅眼神游移,尽量避免与他们的目光接触,听到可以离开,她如释重负地下了楼。
来到客厅,只见一个胖胖的、年纪较大的女人站在中央。
女人一见到顾梅,便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有人托她来这一趟,她恐怕在见到顾梅的第一眼,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沈书木笑着上前,给了林姨一个大大的拥抱:“新年快乐,林姨。”
林姨高兴的紧,握着沈书木的手舍不得松。
“哎!发生了好多事!林姨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书木轻轻摇头,“怎么会。”
顾梅忍着心底不适,忍了一路终于忍不下去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沈书木冲她冷哼一声,随即开口:“林姨,很抱歉大过年的还让您跑这一趟,我们就想知道允之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林姨长长叹了口气,扫了一眼整个一楼,以往的事好像还历历在目。
那个初来乍到的少年身影,似乎依旧清晰可见。
“他啊,哎……”林姨叹息着,语气中满是怜悯,“我当初对他,也是有些过分了……”
沈书木轻轻拍了拍身边女人的手背,安慰她不必介怀。
而霍文清很想在耳里塞个耳塞,他不想听却又忍不住去听。
“当初沈大少不在,你又被沈总送出国,家里冷清的很。某一天,沈总突然说要把那顾允之接回来... ...”
第一天,少年在面临被母亲抛弃的情况下,又被父亲接回了家,那一天,他是发自肺腑的笑了。
然而,刚踏入沈家的铁门,便被沈崇罚跪在院子里。
当着沈家所有的工人面,立规矩。
食不言寝不语是基本守则。
他被告知,沈家的财产不容他觊觎,每日都要铭记自己的身份。
等二哥回国,做他有力的帮手。
等等等等。
还在读大一的他成了走读生,晚上需熟悉公司各项业务。
每日都有要完成的作业,完不成就会被叫去书房,藤条上身。
完成了也会有相应的惩罚,所谓戒骄戒躁。
渐渐地,少年脸上的笑再也没有出现过。
“别说了... ...闭嘴...闭嘴!”顾梅临近崩溃,发疯似的大喊。
霍文清有些哽咽...
虽能猜到,但直到自己亲耳听见后,心中的酸涩一层激起一层,难受至极。
林姨不顾顾梅的嘶吼,继续说着。
进沈家的七年,少年没过过一次生日,有次自己偷偷买了个小蛋糕,不幸被发现。
蛋糕被沈崇碾碎...
从此,他对生日也不再有了想过的念头。
“够了...你们不就是想让我自责?想让我后悔?成功了!我说你们成功了!够了吗?!”
顾梅已经没了理智,疯狂嘶吼。
“沈崇!你该死!你该死啊!”
“呵... ...”
一个踉跄,顾梅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沈书木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牵着林姨的手往院子里走去:“辛苦了林姨,我过两天再去看你。”
顾梅的哭声响彻整个一楼大厅,林姨知道他们还有事要忙,也不再逗留,上了车离开。
“顾...”霍文清深吸了口气,好似将所有仇恨放下。
“顾姨。”
二字一出,还在抽泣的女人哭得更狠了,不知是为自己儿子七年来的遭遇,还是为她所做的错事而哭,总而言之,现在的她异常崩溃。
“顾姨,你对我爸做的,我放不下,我也不会放下。我只是希望,你后半辈子可以真心待允之,只要你答应我,以后熙儿,你可以随便探望,精神病院你也可以不用回去了。至于住哪,你自己想办法。我可以给你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