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尽量让顾允之睡得更舒服一些。他的手指在顾允之的手背上轻轻滑动，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慰。
或许是因为有人陪着，又或许太累了。这一睡直到半夜，顾允之才醒了过来。
霍文清的大腿已经有发麻的迹象，却忍着没说。
看见他睁开了眼，才动了动喉结：“醒了？”
睡了一觉的顾允之脑袋清醒了很多，努力回想着白天时发生的事，自残被发现，还来了一位心理医生。
他半坐起愣愣的点头回应。
霍文清尝试站起身，但大腿的麻木让他的动作变得有些艰难。忍不住皱眉，顾允之立刻注意到了他的不适。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询问，一边伸手去扶霍文清。
“只是腿有点麻了。”霍文清淡淡回应，蹙着眉头躲过了顾允之伸过来的双手。
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缓缓地站直了身体，活动着双腿，缓了一会后，血液恢复了循环。
顾允之看着落空的双手，眸光下垂，不再吭声。
没过多久，一个药箱进入眼底，霍文清又入座了他的旁边。
“手，我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已经好了。”说着说着，顾允之的手搭上了他的大腿，慢慢为他按揉起来。
瞧着眼前的人这般温顺，霍文清内心直直发堵。
他轻声唤道：“允之。”
顾允之抬眸，对上了他那双复杂的眼神，随后又下垂。
按揉的动作没停，边按边回应：“嗯？”
“你太听话了。”听话到可以让任何人伤害。
顾允之抿唇，他又何尝不想做一个肆意洒脱豪放不羁的人，他也想跟二哥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他不能，从小就懂得，他只有听话才能减少对方的怒火，只有听话，他的日子才会好过。
“你不就是喜欢我的听话吗？”顾允之小声回怼。
一时间，霍文清勾起嘴角小声笑了笑，随即门铃响起，顾允之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霍文清起身准备去开门，还对他嘱咐了一句：“自己上点药。”
顾允之点了点头。
门开，是莫星川。
“你想好了？”莫星川问。
“想好了。”霍文清答。
还在认真挑选药膏的顾允之，感觉有人靠近，他抬头看去，只见莫星川正笑着站在他面前。
来之前，莫星川就被告知。顾允之又开始自残，倒是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直到看见伤口时，心口还是没忍住揪到了一起。“我来。”
莫星川坐到了原本是霍文清的位子上，他从顾允之手里夺过药膏，挤出一点，又握上他的手心，让顾允之一时大惊。
猛的收回手，看向三米处靠在另一个沙发背上的霍文清。
“你一只手怎么上药？让莫先生帮你。”霍文清没什么表情，可让顾允之紧张起来。
“我自己可以...不是，还有你吗？”顾允之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好像明白霍文清是什么意思。
“我？我能干什么？”他冷哼一声：“我除了伤害你，还能做什么？”
顾允之喉结上下抖动，紧张的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不是，你没有..”
莫星川无奈摇头，只好强硬的按住他带有伤口的手腕，顾允之想挣扎，却被霍文清吼了一句，“别动！”
被吼的人才安静下来，任由莫星川给他上药。
很轻柔的动作却让顾允之很不是滋味，心里难受的不止他，还有一旁眼睛都没离开过的霍文清。
纱布包裹一层又一层后，莫星川将药箱盖好推到茶几的中央：“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顾允之侧过身子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莫星川目光移向霍文清，眼底还有一丝犹豫，只见霍文清冲他点了点头，随即皱着眉停顿了半晌后，还是说出了口：“允之，去我家吧，小霍总最近太忙，照顾不到你，你先跟我走，好吗？”
本以为眼前的人会祈求，会惊慌，会失措。
却没想到他突然变了副模样，语气也很陌生，居然有一种很少在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不去。”
“不去？”霍文清眉头轻挑，目光森冷：“我让你跟过来已经退了一步，你该走了。”
顾允之不理他，径直往楼梯走去。
霍文清冷着眸子上前，拽住他的手臂往身后甩去，顾允之踉跄几步后稳住身形。他偏头，还是不妥协：“我说了，我不去。”
霍文清气急，上前两步扯住顾允之的衣领，怒斥：“顾允之，你疯了对吗？留在这每天做着你不愿做的事，每天踩着你自己的自尊数着时间，你找虐是吗？”
“为什么总要认为我是被迫？”
顾允之冷冷一句话说出，他好似也来了脾气，抬手打掉了霍文清捏着他衣领的手，“我说了很多遍，是你自己不相信我，我是自愿！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