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只蹲在那儿,程岚也蹲下,来来回回的跟他道歉。
她又觉得自己不过是向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成绩而已,又能算是什么大事儿。
易小只一直鼓着自己的嘴巴,在程岚跟他解释的时候,他的大眼睛也只是一直晃悠着。
就是虽然憋住了眼泪,但眼睛不知道是太辛苦了还是怎么着,还是有一点红了。
开始有人笑话易小只是河豚,还笑着说他这是在干什么啊?
程岚也管不住别人的声音,确实也挺累的。
易小只不管别人,就等着周佑过来。
那样他可以憋到该回去的时候,然后坐车回家,省了路上的辛苦。
他要回家再哭。
易小只觉得自己可以的!可以的!
有人过来,从易小只的方向,并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人,只能感受到那个人过来的时候,引起的骚动。
憋的像是一只要炸了的河豚的易小只在看到那个走过来的男人的时候,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他不管还蹲在自己面前,一直安慰自己,跟解释的程岚,一个猛子站了起来。
易小只朝着厉清河奔过去,撞进他的怀里。
厉清河结结实实地接住了他,问他:“小只?”
程岚也过来,就是有一些讪然,“厉先生……”
厉清河搂着怀里的易小只,听到易小只带着憋着的哭腔说:“回家!”
厉清河搂着他,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来的时候,厉清河就已经让周佑联系了这个驾校的经理人,刘友,也已经调取了相关的监控。
那个穿着一身正装,长着一身肥肉,戴着个无框眼镜的老板这开着车,刚赶过来,下车的时候脚都崴了一下。
他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驾校而已,怎么就得罪了厉氏的人?
他这一点儿都不敢耽搁,一瘸一拐地就过来了。
易小只的教练,许勇也是没有想到经理人能过来,这连忙就朝着人过去了,“老板,你这怎么……”
刘友恨不得把自己的胖手指头戳他脑门儿上,“你啊,看你干的好事儿!你这耍威风耍到厉总跟前儿了,你可真厉害啊你!”
许勇本来还觉得委屈了,心想,自己能干什么了?
这不就是这个易小只把车撞在了花坛上,他阴阳了他几句脑子笨吗?
可在听到厉家的时候……
他这硬着头皮,直接就小跑着朝着易小只过去了。
他这先点头哈腰的,一副小人作态朝着厉清河鞠了一个,这才看向了易小只。
刚才训人的时候,嘴利索的不行,这会儿嘴却笨了起来,“易,易少爷?吧,那个我刚才也不是那个意思……”
厉清河:“叫什么名字?”
许勇顶着蝉鸣嘶哑,抬头去看这个他这辈子都不敢仰头看的人。
在看清厉清河之前,他又低下了头,只觉头发发麻。
直到多年以后,他还能记得这天的阳光炙热。
“许,许勇。”许勇额头淌下汗,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怎么着。
刘友这过来,狗腿地说:“厉总放心,我保证把他给开了。”
厉清河看着这个许勇,也是有一点儿想不明白了,像这样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怎么就不能离易小只远远的,来让他觉得不痛快。
“许,勇,”厉清河念着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砸的人直不起腰来。
明明觉得今天这事不过是一件小事儿,明明觉得厉清河不是一个严苛的人。
甚至连叫他名字的时候,厉清河都不带一点儿的愤怒。
可许勇就是觉得,自己怕是完了。
厉清河:“以后别做教练了,算是长一个教训。”
刘友听了,都是一惊。
厉清河的意思分明就是开除了还不算了,这是让许勇在这个行业内做不下去。
许勇一个大男人,这会儿考虑着自己要是跪下的话,合不合适。
许勇露出一个悲惨好笑的讨好表情,“厉,厉总,我,我知道错了,我这一大家子人可都要靠着我养活啊,我真的需要这一份工作啊厉总!”
刘友这会儿也已经说不上来什么来了,连假意苛责许勇都不行了。
这在那里杵着,都生怕波及自己一点儿。
“我女儿还在上小学呢!我妈现在还在医院里头,”许勇将不知道真假的家境抖落出来,但恐惧是真的,“我老婆还没有工作,我这要是没工作了,我连我闺女的学费都交不起啊!”
易小只靠着厉清河站在那里,觉得他可怜,帮他说:“……你可以去搬砖,也可以去接捡瓶子。”
厉清河看向易小只。
易小只红着眼睛,又说:“搬砖很挣钱的,你可以给你女儿交学费,可以给你妈妈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