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膨胀翻滚, 砰的一声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车身尽数破碎。
陈经爻撞到了头,血色顷刻之间便流了他满脸,眼前的视线也都变成了模糊的红色。
而他甚至连撞他车的人是谁都没有看到。
他只看到几只脚踩在地面上,先是拖出了前面的司机,砰的一声,司机的头砸在地面上, 额心一个血红色的洞流出淙淙的血液和脑浆,一双眼睛死不瞑目地朝向他这边。
紧接着那些人便开始向他靠近,而他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陈经爻咳了咳,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虽然疼但好歹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这地方的环境显然非常糟糕,陈经爻这几天虽然没死,但是也始终被伤痛折磨着。
一点光亮就是在这时出现的,伴随着鞋跟踩在地面上的声响,越来越近。
陈经爻死死地盯着光源出现的地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在他面前停下。
陈经爻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怎么是你?”
“是我怎么了?”温见重在他面前蹲下,把拿着的简易灯源提到陈经爻的面前,“看起来恢复得还不错。”
陈经爻的脸色变了变,却什么都没说。
温见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别的不说,我救了你一条小命,是不是该得你一句感谢,这不过分吧?”
记忆再次回到受到袭击的那一天。
那些人已经开始晃动压在陈经爻身上的车辆,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一劫的时候,另一批人突然出现在现场。
陈经爻努力地想要记住袭击者的特征,但最后也什么都没看到。
后来那批人迅速地解决了袭击者,然后带着昏迷的陈经爻离开,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处理好了伤口,然后扔在了这座工厂里。
陈经爻坐在地上,身后靠着墙壁,连一张软垫都没有。
他伤了腿,没有办法独自离开,这几天就这么一直在这里硬生生地扛着,幸好还有人定时过来送饭,不然他觉得自己迟早都得死在这里。
他冷笑一声,“温先生也不用装模作样了吧,你救我一命我确实感谢,但是这几天也看得出来,温先生心里对我有气。与其让我说谢谢,不如让我问一问,温先生消气了吗?”
看到温见重的那一刻,陈经爻就怀疑对方是故意折磨自己的,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想要当着对方的面挖墙脚。
陈经爻心里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观念,也没有什么廉耻心,他自小接受到的教育就一条——为自己而活。
所以他也不觉得争取一个Alpha的青睐到底有什么错。
温见重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用手简单扫了下地面,然后就坐在了陈经爻的对面,把简易光源放在一边。
“消气是不可能消气的,虽然我的Alpha看不上你,但是你这样低等级的勾引手段让我很不爽。”
“这怎么是勾引呢?”陈经爻打心底里任何认为这不算,“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或许在陈述事实的时候运用了某些小细节来获取对方更多考虑的机会,但一句'勾引'也太以偏概全了。”
温见重没跟他争论,他只是一只手撑着地面前倾上半身,“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就不怕我让你永远留在这里再也出不去吗?”
陈经爻的呼吸一顿,“你如果想要杀我,就不会救我了。”
“谁说我要杀你了,我又不是外面那些天天喊打喊杀的士兵,”温见重笑了笑,这样的笑意在并不足够明亮的光源下显得有些阴森,“我只要把你自己留在这里就够了。”
“听说人如果长期处在黑暗无人的环境当中是会发疯的,很可惜,至今我没有实验过。”温见重说。
陈经爻的脸色终于变了一点,“你是疯子是不是?林度还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结婚?”
温见重想了想,眯着眼睛说,“或许她和我是一样的人呢?”
这句话陈经爻毛骨悚然。
他是陈家的小儿子,优秀的Omega ,从小在家里就是被捧着长大的,家族那些生意从来都不需要他插手,他只是需要作为一名优越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献身的Omega而存在。他能够接触到的黑暗只是冰山一角。
温见重见他真的怕了,又坐了回去,清晰地感觉到陈经爻因为他的退开而松了一口气。
陈经爻看着温见重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半张脸,显得有些阴森,“你们是真的相爱吗?不是演出来的吗?”
温见重以为陈经爻会问点有用的,没想到他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
“你觉得呢?”温见重有些好奇。
陈经爻想说,就是演出来的吧,温见重这种人演个戏手到擒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