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朋友,确实是事实。
司域的羞辱和语言霸凌唯一对他有影响的事情大概是他去烫了个头发。
赵女士没有说什么,对自己儿子想要扮帅的举动很支持,在理发师的再三询问中,赵女士说:“我儿子想烫就烫呗,那么帅,直发卷发都一样帅。”
苏填因掉了眼泪,吓得理发师以为自己烫的丑绝人寰。
学校对学生的仪容仪表管得并不苛刻,所以他烫发没有引起很多人的关注,连班主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域其实不是他的同桌了,苏填因有时候也弄不明白,自己在司域的眼里,真的那么一文不值,为什么那人还要主动凑上来。
午休的时候,司域和苏填因的同桌换了位置,他脸和苏填因挨得很近,苏填因不喜欢这个距离,往墙壁上靠了点。
司域皱着眉扯住他的卷发,很痛。
“躲什么啊?”司域把头发拽的更紧了点,“不就是为了我烫的卷发吗,我看看怎么了。”
苏填因不想和这个人继续胡搅蛮缠,他侧身扭过了脸,冲着墙壁,又有一种想要哭的心情。
司域看他转开了头,大概是觉得无趣,白色墙壁上手的影子从他的头发上松开,司域跟在他的后脑勺说话:“今天晚上陪我去网吧,听到了没有。”
那天放学之后,苏填因就直接背上书包走了。
他不想再跟着司域,朋友不是,当一个小跟班司域也还不配,他不理解自己的人生怎么会变得那么糟糕,可也无暇去想,中考快要到了,他需要学习。
人会低估一个人的恶作剧,司域没见到人自然心生不满,他快追上两步,正巧遇到了正在下楼梯的苏填因。
苏填因手里拿着一本单词书,没有什么防备。
司域看着前面男生秀气的侧脸,和因为他去烫的卷毛,心理上的愉悦感很到位,一想到苏填因不听从他的安排,到处乱跑他又很不开心,他由此做了一个让苏填因恨上他的举动。
手里握着的沙包砸了下去,苏填因踩上去,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刹那间,司域是后悔了的。
没有几节台阶,滚下去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后背硌着台阶的棱刮破了,留下很多红色的擦痕。
苏填因费劲地爬起来,手腕应该也受到了影响,使不上力,脱臼了。
书包里的二进制演算器也坏掉了,苏填因拿出来,有些心疼。
他和司域隔着楼梯的间隙互相对望,司域看到了苏填因眼底猩红下滔天的恨,那一瞬间,他意识到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几个月了,苏填因不想因为别的任何事情分心。
司域主动过来和他道过歉,他每一次都置之不理。那人前几次还褪下脸皮,迟迟等不来回应,又继续保持他以前的恶劣。
无非是在男生面前说他弱小、娘炮之类的,苏填因那时候已经统统不在乎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让我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葬场吧。
梦就是梦,苏填因干渴地睁开眼睛,梦里的那些情景让他恨得眼皮子烧红。
下一秒他就对上了程恩骄俊逸的面庞,那双细长的眼睛。
大梦初醒,我俱真实。
第67章
“你发烧了。”程恩骄用冰凉的手背抚着苏填因的脸,躺在床上的人被激得往床单上深深贴了下,脸上自然挂起了笑。
苏填因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接过程恩骄泡的退烧药轻抿了一口。
他眼睛被冒着热气黑糊糊的药烟给挤出了泪水,苏填因一边抿着滑到唇边酸涩的眼泪一边视线飞斜地瞟了一眼程恩骄。
程恩骄没说话,掰开他的嘴喂了一粒烧药丸,拿过杯子放到书桌上,“不想喝那就吃吧。”
苏填因愣了愣,药丸的皮衣马上在嘴里就要化开,里面是更苦的一层药沫,他只好暂时把药丸藏到了舌头底下,眨着眼睛摸上程恩骄的手:“我干吃吗?”
程恩骄抽开手,那件不知何时脱掉的大衣搭在床脚,程恩骄拿下来挂在阳台上,这之后就再也没看他一眼,面朝着苏填因的对床玩手机。
苏填因有些受伤,知道程恩骄生气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往前坐了坐,双臂垂着去摸程恩骄的腰,手指在腰侧挠了挠,发热的气息附在耳边变得滚烫又缠人,“别生气了嘛,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感冒了。”
程恩骄躲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看着面色发红、额头溢着汗的苏填因,“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发烧到40度,这很危险你知道吗?”
语气很凶,声音还有点大,苏填因吓了一跳。嘴里的药丸顺着喉道咽下去,他顿时苦得脸上的表情都皱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