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同人)七日来复(13)

作者:玫瑰の十字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接着给宁宁打电话,儿子在那边沉默了好一阵,说,你们还是来杭州过年吧,爷爷在家里就一个人。

宋嘉这才想起来,爸爸其实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

平日里的伙计,爸爸都会照顾着,逢年过节带点东西,图的不过是其乐融融的气氛。盘口的伙计大多数是孤身在外的单身汉,年轻、有闯劲、不怕死,春节对于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没有了意义。爸爸和他们是好上司与好伙计的关系,毕竟没法一块过节,年纪也相差的大,过不到一块儿去。

家里往来较多的几户也不过就是解家、霍家和王盟一家子,都是各有各的家人,爸爸终归是个外人,一起吃顿饭没什么,吃过了也就散了。如果他们不回家,爸爸的大年三十大概就是一个人过。宁宁说,他有时候见到爷爷自己在书房看以前的相册,想想年轻时候,就这么着;一个老人也不需要摆个桌子,随便凑合一点就是顿年夜饭了,以爷爷的性格,估计今年也是打算这样。

宋嘉有些难受,她和祈麟商量,无论如何今年也回家过年吧。大年三十早上的飞机,中午到杭州,大年初三晚上飞回北京,初四一大早宋嘉又要上班。虽然这个年过得匆匆忙忙,但毕竟是回了趟家,看着爸爸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她心里很高兴。

六月,接到宁宁的电话,说爷爷没了,心脏猝死。

宋嘉知道,这种情况即使在医院里死亡率也非常高,其实没什么好埋怨别人的。她跟自己说,心脏猝死很快,不遭罪,良善的老人才会这样;她说,国内平均年龄75点多,爸爸也算是寿终正寝;她说,家里孩子都出息,爸爸会很欣慰。

她努力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说服自己,却怎么都止不住泪。宋嘉在想,这么多年了,他们多少个春节都把爸爸一个人留在杭州,他们究竟是有多忙呢?

爸爸过世当夜凌晨两点,宁宁在机场接他们。高瘦的儿子一身黑衣,神情格外疲惫。王盟叔叔也在医院,见到她和祈麟眼泪就落下来了。老人哆哆嗦嗦着双手,一遍一遍数着:救护车晚来了多少分钟、消防车晚来了多少分钟……

春节的时候爸爸其实身体就不是很好。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过年夜饭,爸爸说觉得心口不舒服,有点闷。那时宋嘉在收拾碗筷,说替爸爸看一下。爸爸说不用了,你忙,只是照常吃了控制血压的药便睡了。第二天起来,一家人去庙会,爸爸精神很好的模样,宋嘉一来二去就忘记了这回事。那时她的心思都在乐乐明年的高考上,和爸爸讨论着分数线会有多高,北大考古出来能做什么工作,满满是身为母亲的担忧。

她似乎下意识的关注着自己的孩子,而忘记回头看一看老人;老人却也下意识的关注着他们,而忘了说一说自己。

祈麟这几天状态很不好,宋嘉心里难过,却帮不上什么。她的父母健在,所以尽管深知丈夫悲痛,到底是难以感同身受。她想,尽量多替祈麟做点事吧,让他好好歇一歇,精神上的劳累比身体上的更甚。某种程度上来说,宋嘉是这件事情的半个旁观者。亲近的长辈和从小带大的父母毕竟是有差别,叹息和悲痛虽然同样发自肺腑,却终究是从两个角度出发。一句节哀,说的太容易。

宋嘉注意到那个年轻人是在四七的傍晚。做七中,二七、四七、六七都是小祭,头七、三七、五七和断七是大祭,其中又以头七和断七最为重要。亡灵死后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必须在头七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间了;而亲人保留着逝者的遗体,希望能再醒过来,直到头七这天,才接受逝者已去的事实。古文记载:人之初生,以七日为腊,一腊而一魄成,故人生四十九日而七魄全;死以七日为忌,一忌而一魄散,故人死四十九日而七魄散。七七四十九天,到断七这天,逝者的七魄散尽,服丧期止。

秀姨说留这个年轻人到断七结束为止,让她收拾一间空房出来。当时宋嘉很惊讶,宾客留满整个服丧期,这已经相当逾矩,对于看重传统礼节的那一行人来说是很少见的。爸爸那些朋友亲戚她差不多都见过,印象中并没有如此亲厚的朋友,需要对方后辈来为爸爸守灵服丧——即使是子彦都没有。

秀姨对她的疑惑心知肚明,老人家摇了摇头苦笑,只是说了句:“当年我还不信,嗨,张起灵啊……”便一步一步往外走了。

那个叫做张起灵的年轻人不以为意,简单冲她点点头表示感谢就把自己的行李搬了进去——就一个书包的东西,简单到令人诧异。她有些不忍,张起灵看着年岁比宁宁大些,这个年纪的青年人总是精力旺盛,东西耗的快,便问是否需要替他添置些什么。张起灵看她一眼,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就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再也不动了。宋嘉想,他可能心里不好受,便关上门轻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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