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屿拒绝了班长的好意,只说没事。
等李彦离开,盛昕音用笔戳戳周屿,问:“你吃过药了吗?”
他瞥她一眼,无所谓地说:“不用,过两天就好了。”
盛昕音不以为然,但听他鼻音浓重,声音也低弱,无精打采的样子,没再追问。
加上昨天她“诬陷”王瑶闹出的不愉快,他们整整一天都好像没怎么说话,盛昕音有些不习惯。
晚课前,盛昕音吃完饭,打算趁这个空当去学校附近的药店给周屿买点药吃,毕竟他应该是因为要借伞给她才感冒的,她总不能不闻不问。
十年前还真是各种不方便,连个美团买药都没有。
还没起身,盛昕音就看到王瑶拎了个塑料袋走过来,周屿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一本十厘米厚的《牛津高阶词典》把他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王瑶轻轻推了下他的胳膊,低声说:“周屿,我给你买了感冒药。”
周屿睁开眼,连头都没抬,“不用了。”
王瑶面子上抹不开,站在那裏劝了句,“我买都买了,你不吃就浪费了。况且,昨天如果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会淋雨。”
盛昕音在后面假装翻书,暗自腹诽,原来周屿不是因为把伞借给她才生病的,还去帮了王瑶?
相较于李彦这种班级活跃分子,盛昕音对王瑶的印象就非常模糊了,从昨天到现在,她在脑海中努力搜寻,才勉强回想起来刚转学过来时给她捐过款,是学校组织的。王瑶父亲罹患重病,武老师号召同学们捐出自己的零花钱帮助她共渡难关。
培成中学的学生家境平均都是普通水平,一般都是捐五十或者一百,盛昕音捐了一千块 。当时,教室裏循环播放着《感恩的心》,大家拿着钱排队挨个儿去讲臺,每投完一次钱,站在捐款箱旁边的王瑶就朝他们鞠一次躬。
后来,武老师还让王瑶准备了一篇感谢信,站在讲臺上念给大家听。
毕业之后,她们再没见过面,只记得有一年聚会时李彦说王瑶嫁了个外国人移民了,盛昕音并不关注,而且也没听说过王瑶对周屿有多么怀念,没想到高中时这么喜欢他?
如果暗地裏霸凌她的人真的是王瑶,那么动机是什么?
按照青春期男生女生的思路,难道是因为她和周屿走得太近了?除了这个盛昕音真的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不至于这么烂俗吧?
盛昕音简直无语。
接着,她就看到前排的周屿坐直身体咳了两声,划清界限道:“我昨天是帮校工推车,不是帮你。”
他将药袋推过去,“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不需要。”
那个装着药盒的白色的塑料袋在课桌边缘摇摇欲坠,最终“啪嗒”一声掉在了王瑶脚边的地上。
王瑶低了低眉眼,沉默片刻,再看过来时正好和盛昕音的目光相撞,她眼眶发红,猛地一转身,疾步向教室外面走去。
第9章 愈演愈烈
教室裏三五成群在交谈,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
盛昕音忍不住说:“我看她都快哭了。”
幸好没哭,如果掉眼泪,她搞不好要被尬住。
周屿不冷不热地问:“所以呢?”
啧,还真是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可如果不喜欢,却稀裏糊涂地接受她的示好,让人家误解,那不是纯渣男吗?盛昕音见周屿俯下身捡起地上的袋子,放回王瑶的座位,仰起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她不说话,他也没作声,用睫毛问,怎么了?
盛昕音心想,你这双眼睛能表达的意思还真多。她从包裏掏出一个保温杯,“刚才郑姨送饭时,我妈让她拿来的姜汤,我真喝不下了,你帮我解决掉吧。”
周屿没接话,但也没拒绝。
盛昕音才不管他的意愿,自顾自拧开倒出一杯盖硬塞到他手边,催促道:“快喝。”
她又提醒,“小心烫。”
周屿只好接过来,凑在嘴边轻轻吹了两下,慢慢啜饮一口。最终在盛昕音的不断续杯下,把那壶热姜茶喝光了。
晚课结束,盛昕音照例从校门口往家裏司机停车的路口走。
天色已经全暗,路上的行人大都步履匆匆。
出了校门,走着走着,盛昕音就看到前方几步外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
打头儿的那个男生是寸头,又高又壮,手上夹着根燃着的烟,眼神赤裸而明目张胆。
盛昕音心裏一沉,连忙不着痕迹的别开目光,虽然她并不害怕,但不想再惹麻烦,给已经很复杂的形势再添乱子。
“喂,美女。”几个人迎面走过来,横着一排,直接拦住了她的路。
盛昕音只得停下,往后退了两小步,与他们拉开距离,“你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