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吐出口血腥浊气,依然拿着钢管,看着魁梧男人的眼睛。
男人又说了一串话,旦索被勒得更紧:“顾,叫你别墨迹!”
顾淮撑着钢管,不顾从脖子挂到衣襟的血,声音很冲人:“那你过来拿吧。
魁梧男人:“……”
旦索这么做翻译做得难受,刚动完嘴,一根钢管疾驰而过,正中勒住他人的肩膀,根本来不及反应,顾淮叫他快跑。
新的一轮混战开始,顾淮拽着旦索往车里钻,往一边放着杂物的地方跑。
旦索满身汗,伤口泛疼,表情有些扭曲:“没想到是这样的,顾,我去把门搞开,你快跑!”
顾淮看着他往后跑,自己翻到杂物后,推倒密密麻麻的钢材,让追上来的人不得不避开。
杂物后是个空旷的地方,没有停几辆车,更像是检修的地方,做出来的二楼台子上还放着各种巨大的材料。
顾淮往里走,在材料里穿梭。
钢架结构利于隐蔽,他靠着架子整理呼吸,才摸到脖子上的血,大腿侧也升起疼痛。
他仰着头咬牙,看到顶端的排风扇转动。
脚步声密密麻麻,他往上继续走,找到捆扎材料的绳子。
咬牙,掏出小刀。
等人进来得差不多,他狠下心,直接把绳子挑断。
材料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汹地往来人身边奔,丁零当啷的声音巨大。所有人都在惊叫,躲避,顾淮趁乱要往外走,那个魁梧的男人却突然出现在面前。
脖子被掐住,顾淮被大力掼到架子上贴住。
来不及咳一下,他被紧紧地攥住咽喉。
男人在他身上摸索,行车记录仪被拿走,顾淮脖子上的血管突起,脸上充血,脑袋发晕,抬手死死掐住男人的手腕。
魁梧男人没打算松手,他想掐死顾淮!
耳边的嘈杂变得模糊且遥远,他是觉得周围人变多了,空气潮热又稀薄。
排风扇疯狂转动也排不出污浊的空气。
在顾淮即将逝去意识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十分急切,几乎喊叫:“裴总!顾特助在这!”
顾淮一瞬间意识清晰起来,先看到黑衣服上的彩色机械键盘图案。
魁梧男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倒,顾淮才得以顺畅呼吸,重重地撞在架子边。
裴呈璟的身影过来了又离开,顾淮按住太阳穴,胃部痉挛想吐,血液却是滚热沸腾的。
周围更加混乱,他赶紧寻找裴呈璟和魁梧男人的方位。
缺氧导致反应速度减慢,顾淮的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膜,有点急躁,努力挣了好几下才可以清晰视物,迎面却是一条粗大的钢管。
但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眼前被结结实实地遮挡住了。
裴呈璟身上的木香气很单一,显得醇烈,突如其来的冲进鼻腔,笼罩全身的巨大温暖裹住了顾淮的身体。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沉闷的重击声,少爷抽吸。
顾淮的瞳孔抖了好几下。
两人倒在地上,刘畅在叫他们。裴呈璟被打到后背,但下意识抱紧了顾淮,撑着地咬牙。
顾淮听到他齿缝碾压的声音,抽动的凉气变成密密麻麻的尖刺钻进心脏。
他叫人:“裴呈璟!”
第30章
顾淮整条右手手臂到后脑勺都是麻的,微微颤抖。
医生和护士都在急诊室里忙活,顾淮看见他们推仪器,脑子里的各种声音都放大,下意识伸手摸兜,没摸到烟。
一只手伸出来,他才发现刘畅还在身边。
顾淮手臂僵住,没打算接。
刘畅的眼里也有慌张,又摸兜,找出打火机:“顾特助……”
顾淮吸了口消毒水的味道,心里稳了稳。
天色已黑,旦索被包扎好,拄着拐“蹦”过来,焦急的神色都在肿起来的脸上:“顾,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顾淮的心又被提起来,看着在急诊室里忙活的白大褂们:“现在没说出事,应该还好……”
他仔细思考,当时裴呈璟伤到了哪里,应该是被打到脑袋了,还有后背。
但是没出血……
表面没出血,万一内出血……顾淮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牵扯到手腕上的擦伤,看向刘畅。
刘畅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被目光一盯,靠住墙,肩头颤了颤:“我和裴总……”
“你看着他,”顾特助揉了揉手腕,要领着旦索出医院,“去警局。”
想要解释一点什么的刘畅:“顾特助……”
他看着顾淮后背上的灰尘,根本喊不动,又不敢走,怕裴呈璟有事,只能抓着烟和打火机踱步,踱完抓脑袋:“要看也不该我看啊……”
顾淮走向裴呈璟开过来的车,旦索包扎伤口都没耽误查信息,说:“他们拿钱办事,不是车厂的人,也不是这边的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