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眼皮子底下畏手畏脚长大的小丫头片子用计算计了,这口气唐宝蓝这个当家主母自然咽不下去。但她也不打算出头当个靶子,被另一个小丫头钱橘给利用了。
沈柔云的消息,钱橘是怎么知道的?看来她管家还是太松散了,这些庶女们一个个的都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就算报复不了司府,”钱母沉着脸说,“我也不会让钱橙在司府活的太痛快。”
她且等着!
钱柚点头,“对,她等着!”
钱橙现在正在等着,等珍馐楼的午饭。
她跟司锦坐在马车里围观了钱父从嚣张到晕倒的全过程,两人都没打算下去。
钱父晕过去的时候,司锦还侧眸看了眼钱橙。
怕她心底不好受,收手把车帘落下,温声同她说,“你要是心软……”
司锦也不是不能捏着鼻子送钱父一个铺子,只要钱橙高兴就行。
钱橙抿着唇摇了摇头,撩开车帘重新朝外看,轻声跟司锦说,“我小娘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想把我托付给他,求他念在她将死的份上多疼疼我。”
“那天下着大雨,我跑到他书房门口求他,跪着求他去看看我小娘……”
钱橙浓密卷长的眼睫落下,“他出来了,出来后一把将我推到台阶下面,说我吵了他作画,说我小娘是死是活他又左右不了,死了更好,死了……死了能省药钱。”
钱橙声音轻轻,这是她心头永远过不去的坎儿,是她永远原谅不了钱父的死结。
她不恨钱父一把将她推倒滚下台阶,也不恨自己一身狼狈满脸泥水,只恨他狠心说这样的话,当着女儿的面这样说她生母。
钱橙怎么能不怨。
司锦伸手,搂住钱橙单薄清瘦的肩背,将她带进怀里抱着。
钱橙昂起脸,眼里水蒙蒙的,眼尾通红,笑着说,“没事,都过去了。”
要是真过去了,她不会想着卷走钱父的命根子——
钱。
司锦看钱橙强颜欢笑,心里比她还要闷赌,像是被一层湿哒哒的棉花蒙在心上,难以呼吸。
司锦拇指指腹在钱橙眼敛处轻轻蹭过,柔声问,“吃过珍馐楼的佛跳墙吗?”
佛跳墙?钱橙茫然摇头。
司锦亲吻她额头,无意识松了一口气,“那好,我们今天就去吃。”
她还是不太会哄人开心,但她知道钱橙喜欢吃喝。既然她喜欢,那自己就带她去。
在珍馐楼等饭期间,司锦让小二送来笔墨,站在桌边提笔画了一幅画。
钱橙捏着糕点四处新奇的看,等司锦画完她正好溜达回来,“你画了什么?”
司锦把画卷起来,用红绳绑好,笑着摘掉鼻梁上的火眼镜,神神秘秘,“不告诉你。”
钱橙狐疑的盯着她。
司锦让周黄把这幅画送去钱府,指名要给钱父。
第40章
钱父一早上晕了两次。
一次是在东街丰德布庄门口, 大喜骤悲之下气血攻心晕了一次。
丰德布庄被司岩在新婚第二日就送给了钱橙,这对于钱父的刺激不亚于邹氏在外头找了人给他戴了绿帽子。
幻想了整夜的云端之喜,陡然成泡沫幻影, 从上而下跌落的不止有心理上的前后落差,还有他在司锦钱橙以及钱母面前的脸面。
他一个当爹的被闺女耍了不说,他走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钱母讲, “你且等着吧,看我回来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就半个私库吗, 值得她跟自己使脸色说难听话?等他把丰德布庄拿到手, 看钱母还能说什么。
钱父不是个特别聪明的商人,导致原本发家多亏了钱母唐宝蓝的眼界跟主意, 这事在钱父心里始终是个疙瘩, 觉得自己被个妇人压了一头,感觉钱母在府里说话都比他高一分。
这也是他生意赚钱后执意要纳邹氏为妾的原因,一是在邹氏面前他能体会到身为丈夫该有的威严以及男人的自尊,另一个就是他通过纳妾这事在唐宝蓝面前扳回一局。
再厉害的妇人又怎么样, 还不是他要纳妾就纳妾,不然善妒的帽子扣下来,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以后女儿出嫁时的名声着想。
唐宝蓝虽忍了他纳邹氏,可同时也顺势给他买了良妾林氏,试图通过林氏的貌美压过邹氏一头。
这事钱父看不明白?他自然能看透, 他虽不喜林氏,可奈何林氏实在好看, 他便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唐宝蓝把林氏留下。
就因为林氏是唐宝蓝买来压他风头的, 钱父心里一直不喜欢她, 对她更没什么感情,知道她快病死的时候心底没有半分波澜起伏, 只觉得像是院子里死了株枯败的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