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现在正是夜市开始的时候,行人陆陆续续过来还没那么拥挤,但街上商贩却已经叫卖着自家商品,外面满是喧嚷的人间烟火气。
烤红薯的甜香顺着车帘缝隙飘进来的时候,钱橙唇上的口脂颜色已经被吃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润的红唇,被吻到如同清晨时分盛开的大红月季,上面还带着水痕。
一同盛开的月季自然不止单处,毕竟两人的枕头上绣的是一同绽放的并蒂月季。
司锦从暗格里抽出巾帕,用水打湿后仔仔细细擦了自己双手,她做这些的时候,钱橙呼吸都热了,下意识羞臊地别开脸朝车窗的位置看。
她害羞抿唇脸红别开视线,但就是没开口阻止。
她没拒绝,说明心底是愿意的。
钱橙今天穿的是绿衣黄裳,衣袖上绣着大金色的叶,裙摆上绣着嫩绿色的小花。
现在黄色绣花的裙摆尽数堆积在司锦的银粉衣袖上,嫩绿色的小花因衣摆微动,像是随着司锦小臂的抽抵绽放。
钱橙恍惚间又回到了早上,回到了清晨刚起时司锦要帮她涂口脂的时候。
只不过如今的她,才是那个被司锦握在手里的口脂小瓶。
口脂做为能入口的东西,价格自然不便宜。
钱橙出嫁以前是没有脂膏的,她用的是胭脂纸,就是化完妆后将唇瓣贴在纸上重重抿一口。
只是这样的胭脂纸上色终究不好看,色泽也不够水润,所以凡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都更喜欢用口脂膏。
脂膏质地柔嫩,涂抹的时候,要用干净潮湿的食指或中指指腹在口脂瓷瓶里慢慢打着旋,不能直接抠一块,会伤了质地。然后指腹蘸着里面的湿,在整个瓶口涂抹开。若是遇到不平的点,那就用指腹多轻轻揉摁几次。
如此重复几回,便能在钱橙的脸颊上看到粉红口脂的颜色。
而这,只是上妆的开始。
“行,行了吧。”钱橙咬着唇瓣,脸上已经有颜色了,甚至眸子都是雾蒙蒙的。
司锦侧眸朝车窗外面看,借着缝隙能看到外头的光亮。
这般灯火,人声嘈杂喧嚣,应该是到了东街。
“还有一半路程,”司锦轻轻拍钱橙的后腰,哄着,“脚尖点地。”
钱橙脚尖点地,微微站起来,再坐回去的时候,正好路上不平。
不知道路上哪个调皮的小孩扔了几块石头,天色黑周黄自然看不清路上情况,马车车轱辘从石头上滚过,咯吱一声。
车轱辘倒是没事,只是车厢在一上一下之间产生了一点点的颠簸。
如果钱橙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可能最多觉得后前轻轻晃了一下,但她不是。
她是双手搭在司锦的肩膀,踮着脚尖从她腿上抬了抬腰,结果坐回去的时候,某处正好怼个正着。
两人成亲到今日,因为司锦不服输跟好学,两人烧柴炒菜做了无数次。
司锦最多算得上是熟练的伙妇,但不能算得上是烧火技术精湛的那一批。
经常烧火的或者对自家灶台熟悉的,总能在烧火的时候快速找到那个最容易烧热锅的地方。司锦则是慢火加柴烧热了灶,还没真正找到灶膛里那个能快速起热的点。
谁知马车一颠簸,柴无意间就碰到了那里。
外头周黄还在扬声问,“少爷没事吧?”
他左右看,“谁家小孩这么调皮,真是该打屁股。”
蕊蕊坐在一旁,挑起手里的灯笼往地上看,“不会还有石头吧?回头再颠着了我家小姐。”
“什么小姐,”周黄笑呵呵帮她纠正,“是咱少夫人。”
蕊蕊笑起来,重重点头,赞同周黄的话,“是少夫人。”
她之前心里其实是不愿意改口的,但今日之后,她心甘情愿喊钱橙为司五少爷的少夫人。
夫人去世后,至今也只有司锦会这般护着她家小姐了。
外头两人说的话尽数融进街道上的杂声中。
而里面,因为刚才一颠簸,钱橙手指瞬间攥紧司锦的衣服,心脏重重一跳,呼吸变得沉重绵长,眸光轻颤,动都不敢动。
她哆哆嗦嗦咬着自己的唇瓣,眼睛微红湿润,就怕自己出声。
本就是昏暗而又狭小的空间,本就积攒了层层往上的热意,如今一颠,像是直接推到了顶点。
司锦若有所感,单手遮在钱橙的唇瓣上,堵住钱橙的声音。
柴往那一片地方摸索。
司锦留意着钱橙的呼吸跟她抓在自己肩上的手指,因为钱橙本能的反应,慢慢找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