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邹氏母女俩一样来看戏的还有钱柚。
她偷偷摸摸跟过来,就藏在大堂外头的廊柱后面,瞧见母亲身边的刘妈妈瞪自己,钱柚连忙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一定要亲眼看见司锦发现钱橙的真面目,厌恶了钱橙,不然绝对不甘心!
椅子搬进来,虽摆在最末尾,但却不是钱父的后面,而是摆在了钱秀和唐宝蓝的对面。
唐宝蓝当即就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钱橙是小辈,按辈分理应在他们下面,如今怎么还平起平坐了?
可惜椅子的位置是钱三伯伯亲自指挥着下人摆的。
“人都到齐了,”钱七爷拐杖拄地,“钱秀说说吧,说你为何要把钱橙逐出家门。”
钱秀一怔,这些他不是都说过了吗?哦,可能为了在司锦面前再走个流程,免得司家不依。
钱老爷站出来,先说钱橙不孝,吃里爬外骗走他四车东西!
“可钱橙说那是嫁妆啊,”开口的又是钱三伯伯,他道:“自古女子出嫁娘家都是要送嫁妆的,一般来说,嫁妆甚至要高过聘礼一分,如此才彰显出家里对姑娘的疼爱,就算少,也不会少过聘礼三分。”
他问钱橙,“你出嫁那天,嫁妆单子可有?聘礼单子可有?”
钱橙让蕊蕊把两张早就准备好的单子递过去。
钱秀愣住,钱秀先看钱三伯伯后看钱橙,心里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他三大爷在帮他的不孝女说话?
钱七爷把单子传给其他几人看:
“钱秀,你这个当爹的,这么做就不太合适了。钱枳出嫁时的单子,我们都见过可不是这样的,所以那四车东西理应是你补给钱橙的嫁妆,是她应得的。”
“什么叫她应得的!”钱老爷没忍住,上前两步,低声弯腰跟钱七爷说话,“七爷爷,咱们说好的,您现在怎么帮钱橙说话呢?”
“咱们是说好的,请我们来明辨是非,”钱七爷说道:“如今孰是孰非,还不够明显吗?”
钱六叔摸着花白的胡子,闻言点头,很是赞同,“是这个理。”
钱父,“……”
钱橙这时候站出来,福礼说道:“父亲容不下我,要将我从家族中除名,还请各位长辈做主,准我单独立户。”
“单独立户!”唐宝蓝嗓音尖锐,直接站起来,“你休想!”
钱橙可是个女儿,怎么能像儿子一样分家分出去有自己的户籍呢!尤其是,钱橙要是单独立户而不是被赶出门,名声难听的可就是钱家了,好像他们钱家容不下女儿似的。
钱七爷拐杖一杵地,声音沉闷,“我钱家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滚下去。”
唐宝蓝被陡然呵斥,脸色难看,但又不能顶撞族老,只得低头坐回去。
钱七爷不依不饶,“钱秀,你怎么连自家妇人都管不住?上不孝长辈,中不约束妻子,下不疼晚辈。你瞧瞧你,你说说今日该除名的人应该是谁。”
“是我没约束好内人。”钱秀也跟着没脸,低下头。
“只这一条?”钱三伯伯不乐意了,积攒多年的怨气直指钱秀。
“你说钱橙不为家里考虑,她一个出嫁的姑娘,没有嫁妆如何为家里考虑?”
钱三伯伯呵了一声,“反倒是你,你钱秀生意也算不错,但你提携过你几个兄弟侄子了吗,你为咱钱家做过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钱秀怕人多分他财,对家里人请他办事,从来只收礼不办事。
钱六叔闻言音调扬起,点头应,“是这个理!”
“三伯伯您!”钱老爷这才回过神,今天不是批钱橙吗,怎么变成了批他?
他跺脚,“您、您可是我钱家的族老啊!”
钱三伯伯抖抖衣服,“我们自然是钱家族老,可钱橙也姓钱,你跟她都是钱家人。你俩对峙,我们只能谁有理就帮谁了,免得有失公允。”
瞧见他们这个态度,唐宝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低声跟钱秀说,“定是司锦提前做了手脚,说不定贿赂了你钱家族老。”
钱秀当场就要跳脚!好啊,司锦给他们送东西都不给自己送!
……不对,是他们竟然拿了司锦的东西反过来帮钱橙对付他!
唐宝蓝这话被司锦听见了,当下也没遮掩,直接坦白承认,“钱夫人这话不中听,这怎么能是贿赂?这不过是孝敬罢了。钱橙跟我做为晚辈,孝顺长辈有何错?”
钱七爷几人原本还脸上一热,觉得偷偷收了东西有些臊,如今这贴心的锦衣披过来,瞬间让他们挺起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