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儿犹犹豫豫地脱下外边罩着的大衣服递给简秋宁，走到舞蹈教室中间。
金发碧眼的外教一上来就舞得奔放热情，秦望儿跟在后边动作卡得成了一张张PPT。
“你没有用你的表情传达出乐曲的内涵。看着，像我这样，体会一下，音乐所要表达的快乐！”
“不对，不对，快乐，知道吗？发自内心的快乐！要调动你脸上所有的肌肉去笑，知道吗？”
一连串叽里呱啦的英文连着助教着急忙慌的翻译，秦望儿的脑子显然都被砸乱了。“洋师傅”越急着指导她，她却越跳越跑范，同手同脚，最后连本来能跟上的拍子也全部踩不准了。
“不行！”音乐一停，外教就蹦出了一句别扭生疏的中文。接着她对着助教一通比手画脚，好不容易才让在场众人都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秦望儿太‘礼貌’了，太内敛了，太不善于表露自己的感情。体现在舞蹈上，就是动作幅度不够大，没有激情，这艺术表现力太不足了，没法胜任我准备的新编舞。我是说，在我留在这边的两周之内，可能无法充分地教会她。”
秦望儿的脸通红通红。简秋宁看着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心想外教这种直来直往的画风就和秦望儿这样敏感的姑娘不合拍。再多说几句，怕是秦望儿一辈子都要对跳舞落下阴影了。
“啥？就是这两个音乐都用不了？”萧关一瞪眼。“用不了就用不了吧——女队不是还有几个小选手么？给她们用就行了。我们华国以前的经典编排还有很多，完全可以自己慢慢学起来。比如08年的黄河颂——”
《黄河颂》，当年的跳自女王苏杏在京城奥运主场演绎的经典曲目。简秋宁毫不怀疑，如果秦望儿真的按照萧关的安排学了这一套编舞，无论能不能学好，都会全方位地沦为效颦东施。
“那个……我觉得这个《甲骨猜想》的音乐节奏比那两个更好跟一些，要不然让元宝试试这个音乐呗？”顶着尴尬，简秋宁硬着头皮小声道。“呃，老师，我觉得元宝平时跳得还是不错的，今天可能只是太紧张了。”
“可以，可以，那个舞蹈节奏没有这么难跟上。这个姑娘比较矮，跳这个音乐可能会比高个子的那位更适合一些。”外教老师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我觉得你的建议很可行。”
然而萧关就不高兴了。“那你呢？你就非要标新立异，要队里再给你专门找资源是吧？”
“没有没有，我可以用原来的编舞，那个舞蹈没什么问题，其实不需要急着换的。”简秋宁谦逊道，心里却是窃喜着松了一口气。
“那也不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能说了算的。人家外教老师都说了，她学舞蹈慢，两个礼拜这一套就能保证学会不成？”
“没关系啊，我可以跟着老师一块儿学，我学的快。要是实在不行，后边我还可以帮帮她。萧导，元宝的舞蹈其实也是有她特别的优点的，她学动作都这么快，学舞肯定也可以的。”
“您要对她们多一些信心和鼓励。”外教拍着巴掌，爽朗地笑。
萧关的脸色又阴沉下去了。不过，他终究也还是点了头。
“真是，什么事都要掺和一下，你也是不嫌麻烦大。”听闻此事，杜明暖第一反应就心疼简秋宁。“就算用了《黄河》又怎么？舞蹈动作改一改，几个边角换一换，其实也不一定就会低人一头。犯得着吗？又和萧导别苗头。”
“怎么犯不着了？冷饭会不会影响到完成分暂且不论，最重要的是，元宝她总值得一套属于她自己的自由操吧？随随便便照搬别人的算怎么回事。像她这种在偏心里长大的孩子，本来就对跳舞没自信，更不能再用这种‘区别对待’刺激她了。”简秋宁说到这里无奈地冷笑了一声，“至于萧导么——总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么。”
“秋宁，你现在这个样子，小心高处不胜寒，刚极易折。”
透过被子传来的声音闷闷的，打在简秋宁的耳膜上无比刺耳。然而，鉴于上次自由操登陆6.9那天的教训，她咬着嘴唇，尽量不说话。
“你肯定生我的气了。其实我是认真的——你每天中午早半个小时进馆，是不是瞒着胡导偷偷练呢？”
“是啊，我偷偷练了，就是练了几趟爬绳而已，都没有摸器械！”这话一说出来，简秋宁的脾气瞬间被引爆。“杜明暖，你能耐了啊！居然也跟你的好师姐学会‘包打听’大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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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我看明明是你变得跟青如姐一样，想‘上进’想得魔怔了。”杜明暖也不甘示弱，在黑暗里坐直了身子。“元宝的自由操不好，何必要你给她做主？哪怕她不敢说，不是还有大章导和小张导替她说？你这就是逞强，吃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