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没事,你别瞎想。”
“那就是因为……我。”
肯定的句式,路行舟愣了愣。他一点辩解都没有,白子低下头搓起了手里的狗绳。
“为什么啊?”白子逸的不明白里包裹着不明显的丧气。
可这要怎么大方说出来呢?自己那些灰暗的想法,自己的……差劲,说出来,要是把人敲醒真的不要他了,那该怎么办呢?
路行舟咬咬下唇,“我只是……我……”
根本说不出口。
他无措起来,眼神左右飘。周围要上晚课的学生急嗖嗖地往教室赶,上课铃响了。
“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白子逸抬起脸扯了个笑脸,“上课吧,我回去了。”
没有黏糊糊的第二句再见,白子逸扭过了身子。路行舟下意识想把人拉回来,对方却动作很快地已经拽着狗子跑远了。
脑子懵懵的,也闷闷的。直到在教室坐下半节课发现又是师姐代课的时候,路行舟才后起悔。
他是猪么?怎么能就那么……让白子逸自己走了呢?他摸出手机想发微信问一问,解开锁屏心下更是一沉。
白子逸今天的直播请假了。
不想猜也知道是因为不久前的事,他让白子逸不开心了,严重到停播。
想到白子逸垮下的眉眼,路行舟心口一揪。他的难堪,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本该冲过去好好解释而他却“听话”地来上课了,更重要的是他不应该继续让误会蔓延成错上加错。
一秒都显得难等。
路行舟望望离他不远的后门,再瞄瞄黑板上方的时钟。想什么是什么,他打算趁师姐板书偷偷溜掉。
刚把没打开的课本和笔丢进包,讲台上写完一个公式转身的师姐就冲后门诶了诶。
“哪个班的啊同学?”师姐问,“叫什么名字?你这迟到大半节课我得记你缺勤的啊。”
“呃……我……”
侧后方一开口路行舟便怔了怔,他讶异地回过头,看到本猫着腰的白子逸缓缓站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
“我不是本校的。”
说完,白子逸飞速瞥了眼呆住的路行舟,又挪开了目光。
可能讲课实在无聊,师姐顺嘴跟了一句:“那你是哪个学校的湳沨?”
“电影学院,我学导演的……”
“导演?咋的?想拍流浪月球啊来上宇宙学?”
讲台下稀稀拉拉一些笑声。
“不是不是……我……”不知是故意说给路行舟听还是他就是实诚,白子逸清清嗓子后异常大方:“我刚对我喜欢的人说错话了,我怕他难过,就想来看看他。”
路行舟一怔,白子逸这是说什么呢……
“我可以进来吗……”白子逸挠挠后脑勺抱歉地笑了笑。
笑声连成片,整个教室都起哄想看看到底是谁家的,连师姐都开始跟着调侃之际,路行舟抓着包“嚯”地起了身。
周遭一静。
“不好意思师姐,打扰你们上课了。”路行舟边往后门走边说,“金融系大四卓越班学号2020110101,师姐你今天记我旷课吧。”
语毕正好走到了白子逸的身边,路行舟低眼瞧瞧瞬间红了脸的人。在一片炸锅中,他伸手把白子逸牵出了教室。
一两度的气温,冷风呼呼从耳畔过。路行舟紧紧抓着小暖炉似的那只手穿越校园,忧虑是多余的,白子逸是压根不介意的。
他的心是烫的。
有很多话要说,路行舟就近带着白子逸去到冬天总是僻静的织女湖。
“喂……”老半天没吭气的白子逸好似反应过来了,他拽住还想走进去一点的人,“你就这么旷课啊?”
路行舟不得不停下,侧过身,他捏捏白子逸的掌心,软软的触感让他在滚的坦白化成一声“我能怎么办”。
“你都来找我了啊。”他说。
“那我也没叫你旷课……”
不重要。
路行舟把白子逸拉近了点,什么抹不开面都抛之脑后。虽然他还是怕,但害怕没用。在那个家二十多年他已经这样了,白子逸不喜欢的,他得知道才能改。正要张嘴,白子逸总是先他一步地开了口。
“你让我先说。”
“……好。”
白子逸也没先说,而是拉开两件外套先抱了过来。贴得严实,他仰起脸,鼓鼓腮帮子,又耸耸鼻子,“我刚刚有点生气。”
现在看上去可不像生气。
路行舟没插科打诨,点点头表示知道,“对不起,我——”
“你闭嘴,听我说完。”
行,你是老大。路行舟闭了麦。
“其实我认识你之后,总是在猜你的心思。”白子逸接着道:“猜你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发呆,为什么烦恼……一直到那天你冲到我家亲我之前,我都在猜你会不会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