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完了衣服,从房里出来,程昙像往常一样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口闲谈道:“妈!那你说我以后要是分化了,能分化成什么啊!”
母亲笑了:“你这个风风火火的性格,最好是个跟你爸一样的Beta。”
Beta和Omega都行,反正都比Alpha强。也许是因为出生在这样一个Beta和Omega组成的家庭中,程昙自小就对Alpha没什么好感,在别人都期待自己能够分化成Alpha的时候,程昙只希望自己能离Alpha这种生物越远越好。
一杯水还没有喝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程昙被吓了一跳,连猫眼都没来得及看,就急匆匆打开了门。
门外是看上去有些反常的父亲,正神色异常地捂着手臂,无论是肩膀还是头顶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雪。
程昙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被父亲一把推进了门,随着一声巨响,门被狠狠地摔上。
听到那么大的动静,母亲急忙也从阳台上赶了过来,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丈夫:“怎么了这是?我刚刚还在阳台上看,怎么就回来了?”
父亲还没来得及回母亲的话,喘着气顺着门滑下,那只按着手臂的手缓缓松开,露出已经被血渍浸透的衬衫。这还是程昙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狼狈的模样,被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还是母亲先一步开了口,语气透露出强行压下的紧张:“宝贝啊,你先回房间写会儿作业。锅里的菜还得再等一会儿,你学校里的作业要紧,等一会儿饭做好了妈妈再喊你。”
程昙看着额头上一层冷汗,眉头紧皱成一团的父亲,想了想,还是先小跑着把卫生间的毛巾拿来递给母亲,才回了房间。
老居民楼的隔音不怎么好,父母的声音断断续续,隔着房门程昙只听到了不怎么连贯的几句话。
“你这什么样子······偏偏让儿子看见了······”
“······他们现在在追查······形式紧迫······我们只查到一些Omega的信息,更多Omega我们还······”
“那群畜生简直疯了,他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那你们怎么办,要不这段时间先在家里,儿子学校那边我也给老师说说请几天假?”
“不行,我不能留在家里······你跟孩子的安全要紧,如果他们追查过来,你就带着儿子先去乡下找爸妈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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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断断续续的对话持续了十多分钟,最后才在父亲吃痛的呻吟中结束。
程昙捂紧了嘴,躲在卧室门后不敢出声。
父亲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父亲不是大学老师吗?难不成遭到这样的袭击就是跟最近的研讨会有关?
还有什么Omega,父亲又为什么要调查那些Omega的信息?难不成就是因为调查那些Omega父亲才会被袭击吗?
那父亲和母亲会有危险吗?
各种各样的疑问在程昙的脑海中盘旋,十多岁的他还一时间没办法消化那么多的事情,只能默默地蜷在角落。
又过了很久,说话声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
“宝贝!出来吃饭啦!”
饭桌上的父母默契地对刚刚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言,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程昙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接过母亲递来的果汁,一家人在窗外的雪声中举杯。
焦虑和不安被掩藏深深的虚假的和平之下,一派温馨的氛围中,黑暗中的危险在默默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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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发qing期,但由于只有Alpha的信息素可以对Omega的发qing期起到安抚作用,所以每次发qing期来临的时候母亲都只能靠大量的抑制剂度过。
在很小的时候程昙其实很不能理解,既然母亲每次发qing期到来的时候都那么痛苦,那为什么还要和自己的Beta父亲结婚,Beta不能标记,即使是在Omega发qing期,Beta无论如何都不能平息Omega内心的空虚,只能在心理上给予Omega一些渺茫的希望和支撑。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每次母亲特殊情况来临的时候,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是肉眼可见的极端的痛苦。
母亲是因为生理上无法得到所需要的抚慰的痛苦,而父亲则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无能为力,纵使母亲的信息素充溢了整个房间但他和父亲却根本无法察觉,每一次程昙看到父亲像犯了错的孩子把头埋进刚刚度过发qing期的母亲的怀中,程昙小小的灵魂也会感受到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
明明自己也是个男子汉,但是为什么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没有分化就意味着自己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Beta那样,信息素在他和母亲、父亲和母亲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