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致勃勃拉着人聊天的是他,坐下后不到十分钟就睡着的人也是他。
储一嘉将人打横抱起,江一念的脑袋顺势靠在他的肩窝。顶灯笼在熟睡的Omega身上,像为其镀了一圈暖光,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连对方脸蛋上细小的绒毛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有那么一瞬间,储一嘉觉得江一念的气质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比之前更软更甜了。可是定睛再仔细分辨,又像是自己恍了神。
储一嘉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他可能今天想的东西太多了。
路过门口的时候储一嘉顺道看了眼墙上的显示屏,Alpha信息素浓度已经达到了90%。
怪不得这么快就睡着了。
将人放回床上,储一嘉却舍不得走了。
其实在今天江一念醒来前,他原本还内心忐忑,害怕自己讷口少言惹对方不高兴,又将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搞砸。
他知道江一念对于治病这事其实是抵触他的。
他们订婚,一方面可以说他做了江一念救命的解药,一方面也可以说,他的到来彻底断了江一念寻找真爱的机会。
他们两个会因为信息素的羁绊牢牢锁在一起,至死不渝。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江一念讨厌他都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们之间的气氛好的让他觉得不真实。
月光被窗帘笼成一片朦胧,英俊的Alpha坐在床头静静凝望着Omega,低垂的眼眸将无尽的温柔融在这宁谧的夏夜中,玫瑰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恣意盛开。
第二天一早,江一念从睡梦中被护士叫醒,让他去护士站给伤口换药。江一念满脸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在储一嘉帮助下“艰难”完成洗漱,晃晃悠悠出门。
结果刚准备进护士站的时候被护士长一把拦下来,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瓶子。
江一念:“?”这啥东西?
一旁的小护士顶着一张红脸蛋捏着鼻子给他解释:“这是阻隔剂,你身上Alpha的信息素太重了。”
江一念脸上划过一丝窘迫,连忙举起瓶子把自己上上下下喷了一遍。
对于影响到他人他感到很抱歉:“不好意思啊,我闻不到信息素。我的医生说Alpha信息素可以刺激我腺体发育。”
护士台的护士们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
换药的过程相当顺利,江一念不像那些光是看到伤口人就摇摇欲坠的Omega,不仅主动伸出手臂还能一边看护士用碘伏扫过狰狞的皮肉,一边心情愉悦地和对方聊天。
等江一念身影渐远护士们重新聚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该怎么告诉他,他身上浓浓的都是Alpha求爱的信息素啊!”
“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不知道。”
“啊!你是说……”
“嘘……小O脸皮薄。”
另一边储一嘉留在病房整理行李,其实管家昨天过来的时候有询问他需不需要阿姨过来帮忙,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是可以自由出入住院部的,但是这个提议被他拒绝了。
他很珍惜每次和江一念独处的时光。
即便他现在一个人收拾被江一念蹂躏得褶皱不堪的床上用品,他仍觉得这是另一种了解江一念的方式。
他的Omega原来睡熟以后这么不老实。
江一念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此时震了两下,储一嘉远远一瞥,好像是什么短信。
“扣扣扣”,房间门被敲响,一名抱着鲜花的男生站在门口,探进一个脑袋轻声问:
“请问这是江一念的病房吗?”
是个……Alpha?
储一嘉站在卧室门口,和对方保持着几米的距离,将目光落在对方面部携带的止咬器上——这是Alpha探望Omega病人的必要流程。
对方看起来年岁不大,眉目清秀,透着一股中学生的青涩样子。
江一念还有这么小的追求者?
“湳沨他去做检查了。”储一嘉回答。
“那……我可以进去,等他吗?”许是储一嘉投来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善,齐潇把自己不小心迈进房间的脚收了回来,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地问。
江哥哥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凶的Alpha!
储一嘉将放在沙发上的杂物放进行李箱,然后指了指,“请坐。”
之后的十分钟大概是齐潇十五年来经历过的最尴尬最冷场的十分钟。
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大Alpha简直就像一台行走的制冷机,从里到外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成年Alpha的占有欲这么强烈吗?有点……可怕。
齐潇抱着鲜花的手指无意识抠进包装纸里,本来想对江一念好好感谢一番的心思顿时被吓得收了回去。
“那个……我还有暑假作业没写完,就、就不打扰你们了”,齐潇把鲜花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看向储一嘉,“方便给我一下江……哥哥的手机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