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佩普阁下,我想您必须停止你毫无理由的攻击,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那维莱特尽量“心平气和”地讲着这段话,然而那个“好好”的咬字,在须酔听起来,倒是很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沙虫们在这样强大的威压震慑下,仍然在艰难地违背本能,试图让自己的头不要钻到沙土中,试图继续刚刚的攻击。
它们,疯了。
须酔想,自己应该猜错了。
阿佩普远没有自己想得那样珍惜这些眷属。
阿佩普的确是一眼都没有去看地上匍匐的这些沙虫。
“没有理由!深渊就是理由!”她的声音里带着憎恨。
“须酔并非来自深渊。”
“那不也是和深渊勾结的虫豸。”
“阿佩普,我想你将我们带到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在这里争辩这些的。”那维莱特的声音有些冷,“我不管你同深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敢保证须酔同深渊教团又或者是坎瑞亚,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哼,因为是以人类形态诞生的,所以竟然站在这些人类的这边了吗?”阿佩普丝毫不退地讽刺道,“怎么,难不成你怕了他们头上的天光不成?”
须酔想,自己的头上确实有天光。
但那不是天理的保护,恰恰相反,那是天理对外来侵入者的审判。
“那个…其实,我不是人类。”须酔悄悄收回自己踩在一只晕过去的沙虫头上的脚,弱弱地举起手,对着那片漆黑的洞窟说道,“当然,也不是魔神……”
毕竟,自己可没获得什么“原初碎片”。
即便到时候拥有了能同魔神一战的资格,也不具备真正成为魔神的位格。
“什么?”阿佩普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一直处在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中的她,终于第一次打量起了这个一直被她视作那维莱特挂件的人类。
然后她就发现,这个“人类”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元素生物。
如果要说还有什么别的特别的话,就是他居然拥有一部分不易察觉的、世界之外的力量。
“怎么,难道化作那个天外来客喜欢的种族的样子,就以为自己也能受到青睐吗?”
阿佩普还是有些咄咄逼人,不过须酔能明显感觉到沙虫们的攻击欲-望小了很多。
还清醒的沙虫们纷纷钻入地下,假装自己从未来过。
只是,这一部分沙虫的数量大概只有来进攻的沙虫的十分之一。
这是因为须酔在发现阿佩普并没有那维莱特那样“护犊子”之后,就不再收着力道了。
敢来就敢揍。
现在,晕倒的沙虫们散落一地。
而须酔站在他们中间,倒还有些意犹未尽。
毕竟,这些家伙被那维莱特吓得,战斗力本来就没剩多少了。
须酔一路平推过去,简直比砍瓜切菜还要简单。
须酔跃身回到了高处的土坡上。
说实话,虽然都是手下败将,但是待在一群虫子中间,也实在是会有些心理不适。
虽然从高处往下望,密密麻麻的、宛若经过强效杀虫剂摧残而留下的虫子“尸体”。
一眼望过去,观感相比起在虫子堆中往外望的时候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但是,至少离得远了些。
须酔站稳后,清了清嗓子,继续回答阿佩普提出的疑问。
——即使那听上去明显只是个反问句,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嘲讽,并没有想要须酔回答的意思。
“我想,我可能比起龙裔,还要不受那位‘天外来客’的青睐,变成人类的模样是另有原因。”
阿佩普不屑地“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我会好奇吗?”
“水龙王,我有事同你说,只同你说。”阿佩普强调说,“我对一个奇怪的人形生物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奇怪的人形生物”觉得此时在昏暗洞窟中的阿佩普一定送了他一个白眼。
此时见事态已经出现缓和的那维莱特早就收回了自己的威压,他转身朝须酔说道:“抱歉,可能要暂时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会快去快回的。”
“没关系。”须酔眼珠转了转,在脑海中用精神体同那维莱特说道,“真难为你还要应付这么一位脾气暴躁的‘长辈’。”
其实,在那维莱特的“记忆”中,阿佩普并不是这么一个暴躁易怒的性格,虽然有些别扭和偏执,但远不是现在的样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
会…同深渊有关吗?
那维莱特并没有同须酔过多地解释有关阿佩普性格的问题,而是在用迷你小权杖敲了敲须酔的头之后,转身朝阿佩普的方向飞去了。
须酔努力绷着嘴角,但想到刚刚那维莱特的样子,就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