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难说得上是好还是不好。
自燕徽柔走后,门主用澎湃的灵力将她包裹起来,存入冰棺,封存在杀生门内,保持一直不腐。
直到如今,还是像刚刚睡着的模样。
第一年,也是最为痛苦的一年。江袭黛闭门不出,不让人靠近燕徽柔,胆敢惊扰到她的人,全部都死在剑下了。
第二年,江袭黛宣布闭关,无人知道她是什么状态。
第三年,她破关而出,性情却大变。鲜少回杀生门享乐纵欢,反而是四处征战。
短短一年间,她率领着远道而来的领主们,吞没了无数个仙门,随着四大道门风光不再,天下的格局已经大变。
如今的琼华殿内,依旧是往常一样的奢华。
不过比起江袭黛往日的铺张享乐,愈发像个正经宗门有的样子了。
此时,闻弦音缓缓走上前去,步子放轻,禀报道:“门主。”
琼华殿内垂下的红纱曼曼,重影摇曳间,江袭黛闭目盘腿,坐于最高处,正在打坐。
听见脚步声,那女人眼皮略抬:“何事。”
“这一批受降的弟子,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向您禀报一声。”闻弦音躬下腰身,抬手一拜。
“下次这种小事,不用前来告知了。”那女人复而垂眸:“省得打扰本座修行。”
“修行是好,”闻弦音婉言相劝:“您也不要让自己太累了。除却征战便是修炼……”
除却此一年,闻大弟子还未曾见这位老祖宗如此勤勉的模样,颇有些不适应。
“嗯。”江袭黛不置可否:“阿兰若她们回来了么?”
闻弦音:“是,赢了。又拿下一个仙门。门主需要庆功宴吗?”
“不必。”江袭黛:“何必浪费这种闲工夫。”
“门主喜爱的珠宝,”闻弦音又提议道:“弟子也命人挑了一批上乘货来,听闻是难得一见的血玉……
“赏给她们。”
江袭黛抽出软红十丈剑,拿出一段柔软的丝绢,轻轻擦拭上去,正好捧着竖直。
薄红的剑刃,映照出女人半边绝艳的面孔。
近来这宝剑喝满了鲜血,光华愈发璀璨。
闻弦音咽下声音,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江袭黛,总感觉这血剑的煞气越来越重了。
不止如此,门主整个人亦然。
每次攻破一处敌人,江袭黛并不杀干净,反而一改常态地留着。
而总有那些忍辱负重,妄图逆反她的人,她便微笑着把那群人挑出来。要么处理后化为整片枫林的养料,要么剁碎了给狗加餐。
江袭黛擦拭完剑刃以后,默了半晌:“是有些乏了……。本座出去走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跟着吧。”
她站起身来,手里拽着一根极粗的银色链子,末端分为四根,拴住了四条威风凛凛的大狗。
如今匍匐在她脚边的几只黑犬已经彻底长成。门主拿灵丹妙药,新鲜血肉喂养,各个体型硕大,凶猛异常。它们见主人要出门,乖巧地站起来,簇拥在江袭黛的裙边,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闻弦音连忙往后退了一小步,离那群玩意远一点。
想当年燕姑娘还在时,这几只被养得憨憨的,自从门主接手以后,就在鲜血与厮杀中变成了猛兽。
就在前些日子,神机阁那掌门被捉来了,分明也很听话顺从,可是……
闻弦音现在还记得它们是怎么撕碎那老头的,就在琼华殿内,场面怎能不说是一个惨烈,就连吃惯人肉的阿兰若也看不下去了。
而江袭黛从头到尾只是弯着眉眼,看起来很淡漠,最后道了一声:“有趣。原来狗吃人是这样的。”
“有趣”,就是她干这种事的全部原因。
门主以前虽然也不善良,但很多事算是事出有因,现在的性情却愈发喜怒无常——不管对方是否惹她生气,不管对方是否为门下弟子。
哪怕是混了这么多年的闻弦音,也不免出一身冷汗。
于是她不敢多言,只敢默默跟着江袭黛,尽量精简着自己的言语:“门主,神机阁那边新立了一位掌门。我们什么时候去拿下神机阁?弟子好早作安排。”
“这么急?”
江袭黛稍微翘了一下眼睛,但是仍是没什么温度的模样,轻声道:“赶个巧儿,瞧瞧本座明日和明后日,哪天心情好便去了。”
“是。”
闻弦音得了令,便立马谨慎地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