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看破不说破、见人说人话、坦诚直率、温和礼貌,尊老爱幼。
只是这些旧账,和燕徽柔算起来愈发没个完。
江袭黛本是要恼的,只是转念一想,不愿意再一个人于琼华殿这儿受着无尽的煎熬。
她决定识时务一点,不要企图在这方面和伶牙俐齿的小女主硬碰硬了。
燕徽柔起了身,时辰差不多了,心情也所剩无几,只好打算告退。
只是没起成。
燕徽柔浑身一僵,一边肩膀被摁住。
她感觉一阵熟悉的暗香袭来,忽远忽近地引诱着人。而肩膀上压来重量,又有两截青丝顺从地滑了下去。
江袭黛靠近了她。
燕徽柔近距离地直视着这张面孔,忍不住又往后缩了一点。
而她退一分,江袭黛便靠前一分。
“您做什么。”
一根手指抵在她下唇上。
江袭黛缓缓地、试探地伏了下去,往前一送,下巴垫在了她的肩膀上,呼吸几乎全部拂在了她颈上。
燕徽柔:“说好的。”
江袭黛没说话,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记起刚才的约定,佯装无事发生。
她伸手抚着燕徽柔的唇角,感受着那里天生的弧度,就算不笑也是翘起的,显得脾气很好的样子。
燕徽柔皱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又是和以前一样吗。”
江袭黛摇摇头,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在燕徽柔面前说过如此丢人的话。她犹豫片刻,把声音放轻:“……燕徽柔,今天可以留下来吗?”
燕徽柔一时沉静地盯着她,没有动弹。
江袭黛叹了口气,柔若无骨地蹭进了她的怀里,鼻尖又蹭过燕徽柔的颈脖。
她贪图着、贪图着来之不易的拥抱。
良久。
燕徽柔才在心中,慢慢寻回自己的声音。
您还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但江袭黛的举动却很明晰,多半只是想要一个拥抱的慰藉。抚平一些无趣时候的寂寞罢了。
“您已经拒绝过了,不是吗。”燕徽柔蹙眉:“既然如此,不应该再……”
肩处传来一些濡湿的触感,燕徽柔默默忍耐着,她感觉那女人缓缓摩挲着她,甚至还咬了一口那里。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瞬的疼痛过后,又化为了似是而非的舔舐。
燕徽柔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着,浑身的血都翻涌了起来,刺得手麻。
她僵硬地抵在江袭黛身上,终于聚攒了点力气,将那女人一把推开。
如果说女人的神色像是水中一轮圆月,本就泛着苍白的光亮,才因为靠近而稍微明媚了些许。
此时随着燕徽柔那一推,她的目光怔了半晌,又倏地破碎了许多。
晃成零落一片。
“……为什么?”
燕徽柔摇摇头,止住了多余的话:“我不想再和您维持太暧昧的关系了。江门主,这样不合适。”
近在咫尺却远不可及,这对于她来说很痛苦。
燕徽柔站起身来,一时觉得手麻,脸上余红未褪,狼狈地想要出去,只是拎着衣裳走到门边,那两扇大门砰地一身落锁卡紧。
纹丝不动,让人心惊。
燕徽柔身后袭来一阵凉意,她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下一刻便被抵在了门上。
那力道委实不轻,似乎生怕她离开,砸得她闷哼一声,依稀见得身上有道影子靠了过来。
燕徽柔被迫仰起头,颈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卡住。
她微微瞪大了眼眸,近距离瞧着女人绝艳的容颜,在对方心绪不宁时,那双眼眸冷下来,这种压迫感极为强烈。
“你说你是去探情况,靠近那个小子也罢,那你为何要对着他笑得那么高兴?为何要送苏玉溪玄铁?又为什么要去谢明庭那儿住几日?”
“是本座先把你捡回来的。先引你入道途,先陪你去取剑。”
“是我先遇到你的。”
她的声音在微微发颤,情不自禁卡紧了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你待本座,还比不过那些不相干的人?!”
颈部卡着的力道让人无法忽视,忽松忽紧。
燕徽柔艰难地道:“门主……”
那双潋滟的眼睛似乎失了几分神采,只剩下一片恸色,瞳仁里映出了燕徽柔因为窒息而有些扭曲的脸,眼睛一动不动,入神地盯着燕徽柔的容颜。
“松……”
手无意识地收紧。
如蛇绞杀。
直到燕徽柔痛苦地喘息着,声音吐得有气无力:“松手……”
“松开……”
江袭黛置若罔闻,她自己的脖子上也浮现了一道淤痕,但是活像是无知无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