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故回头看宁洛,见他神色不对,于是对马说道:“乖,变小一点。”
语音才落,那马便变小了几倍,同仙君的马一般高了。
这时宁洛才勉强笑道:“好、好神奇……哈……”
殷故心中暗喜,翻身跨上马,然后向宁洛伸出手,柔声道:“来,我抱你上来。”
那马一怔,眨了眨眼睛,好似因为方才殷故的温柔语气感到不适应。
宁洛为难的笑着,朝他伸出手:“那就麻烦你了……”
殷故一使劲,将宁洛一拉一抱,宁洛还没反应过来,就稳稳的落座在了殷故怀中。
殷故扯起缰绳,头搭在宁洛肩膀上,对惊魂未定的宁洛暧昧道:“小郎君放心,我御马可比明家小公子稳多了。”
宁洛一颤,心道:“他怎会知道我当时同明宇同骑一马之事……?”
殷故又直起腰杆子,对仙君说道:“如果不想带那位明家小公子,现在就赶紧走。”
仙君心领神会,立即抽动缰绳,快马加鞭往北门去。
殷故立即扯动缰绳追了上去。
不愧是殷故的坐骑,没几步便把仙君甩在了后头。
快是快,但宁洛直接安全感全无,一双手死死撑着马背,双腿紧夹着,微微侧头闭目,隐忍着迎面而来的风。
殷故许久没这般驰骋过,一时得意忘形,回过神时才注意到宁洛表情不对,于是立即扯住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宁洛紧绷着一口气,见状才稍稍缓和。
宁洛没有责备,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让殷故感到自责。
殷故微微蹙眉,掉转马头,看向身后紧赶慢赶的仙君,道:“我们走慢点,省得有些人追不上。”
于是,马不跑了,正常行走着。
宁洛这时才真正松一口气,心念道:“这辈子真是与马无缘了……”
忽的宁洛感到一只手将他腰环住,一怔,低头,是殷故。
宁洛瞬间意识到是自己的害怕表现得过于明显,惹殷故担心了,于是连忙笑道:“没关系的殷公子,我不怕,不用这么抱我的。”
谁知殷故却学着宁洛的口吻,说道:“只是寻常抱一下,无关你怕不怕。”
宁洛无奈轻笑,仰身靠进殷故怀中,身后人一僵,没有说话,暗暗将宁洛又抱得紧了紧。
心情放松,宁洛问道:“殷公子方才为何说自己的佩剑是邪物?”
殷故答道:“我生前拿那把刀杀过太多人,死后又成了鬼王,那些怨魂无处寻仇,只得缠绕着冥泉剑,见到生人便索命。就算不索命,也要吃掉生人的几分神魂。”
宁洛一惊,心想:“人的七魂六魄但凡被吃去其中之一,要么高烧不退,要么变作痴傻呆愣,这么说来,传闻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宁洛又问:“那一到中元,冥河山便灯火通明之事,也是真的吗?”
殷故轻笑:“真的。”
宁洛:“是有鬼?”
殷故答道:“是,而且满山都是。”
宁洛:“那的鬼也归你管吗?”
殷故:“不,冥河山的鬼魂自成一派,多是当年死于我剑下的亡魂,和当年故国的百姓。我与他们身份尴尬,成王后就没有干涉过。他们不会主动伤人,除非有不怕死的自己找进去。”
宁洛思虑片刻,又道:“怨气如此之重,就没有道士去超度他们吗?”
殷故不屑的笑了一声,道:“哪有道士敢去。你看看上次罗东城惨案,若不是天子逼着他们去,断然是不会有人管的。”
宁洛想来也是,这份苦差事吃力不讨好,没有有身份地位的人提出要进山超度,或是重金悬赏的话,哪个道士会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山超度这千年的亡灵?
想到这,宁洛不由叹息一声。
殷故闻声,问道:“怎么了?”
宁洛道:“下辈子,我要当一位道士。学尽一身本领,专门为民除害。”
殷故噗嗤笑了一声,道:“那小郎君可是要把我也一起除了?”
宁洛立即道:“怎会!殷公子又不坏,我只除恶鬼,又不是什么鬼都除的。”
殷故又道:“那下辈子,你又怎知我一定不是恶鬼?”
宁洛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也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宁洛是一位像仙君一样的道士,若是没人在其中缓和关系,恐怕现在仙君与殷公子还是关系紧张。
“不过,仙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殷公子改观的……”宁洛思来想去,最先想到的便是那条愈心绫。
宁洛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发带,又陷入沉思:“可这发带……分明是殷公子制给他亡妻的,现在给我戴上,又算怎么回事呢……可若我不戴,殷公子肯定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