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是想要直白问殷故,问他是否是无心之举,亦或是已不记得。
但……若殷公子不记得,提起后殷公子又不挺追问此事该如何是好?
倘若殷公子记得,云文又该如何是好?
倘若……殷公子因此事离开了书院,该如何是好?
无论是否真心还是无心,云文都不想……再回到曾经那个孤苦伶仃,夜夜只能对梧桐树倾诉的日子了。
故而,他心中有了答案。
“此事,若殷公子不提,便装作不知好了。”云文这般想着,故作镇定的闭起双目,继而看向殷故,若无其事的微笑起来。
云文问他:“我今早放在你放中的醒酒汤,公子可喝了?”
殷故乖乖应道:“嗯,两碗都喝了。”
云文一怔:“都喝了?两碗都喝了?有一碗我是给恩承留的呀。”
殷故闻言,眉头皱了皱,又如孩子般赌气道:“喝了就是喝了,云先生能奈我何?”
云文面露难色:“怎能如此?我只煮了这两碗呀。”
殷故直起身子,满脸愁怨道:“就当先生是为我煮了两碗不可吗?为何先生事事偏袒他?”
云文疑惑,甚至感觉有些冤枉:“我哪有事事偏袒恩承?”
殷故不满的停了停话,皱眉撅嘴着,忽的又抱起手臂将头别过一边,道:“怎么就没有?自常恩承来了之后,你便事事偏向他,还劝我事事谦让与他。”
云文觉着委屈,心道:“我哪有这般偏心?”
却又觉着殷故应也是有委屈才这般说的,于是云文耐心询道:“殷公子何出此言呐?”
殷故回头看他,毫不客气道:“昨日,我顶烈日买肉回来,还未切得一半,你便叫我莫切了,反正也吃不上。”
云文一愣,心道:“我昨日是这样说的吗?”
接着殷故又道:“还有昨夜在酒楼时,分明是常恩承不停点酒,不停灌酒于我,你却说他胡闹便罢了,我胡闹便不可。”
云文一惊,顿然脸色一僵,心道:“他还记得昨夜之事?”
忽然心口又有鹿撞,他脑子顿然一片空白,抓上殷故胳膊便道:“你还记得昨夜之事?”
话音才落,云文恍然回神,连忙松开手,摸着脑袋顿感不可思议。
他心中又忐忑不安:“我方才怎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我方才,方才……”
却闻殷故蒙然一声:“你说的什么事?”
云文一愣,又抬眸紧张看他。
继而殷故又道:“我最后只记得你怪我胡闹了,许是听完不悦,浑然醉晕去了。”
云文怔楞片刻,神情略显呆滞。
“……啊,是吗?”
“?是啊。”
“……也好。”
第131章 心怦然而动
殷故疑惑:“好什么?”
云文摇头,轻笑道:“殷公子饿吗?我去给殷公子下碗面条如何?”
云文心暗暗道:“殷公子不记得昨夜之事,说明应是无心之举。眼下可以松一口气才是,但我为何……隐隐有些不悦呢?”
云文向来脸上藏不住事,殷故看他顾左右而言他,更是觉着奇怪。
殷故看他耳尖发红,于是好奇悄悄伸手贴了上去。
云文一吓,浑身抖一激灵,紧接着脸也跟着红了。
他不知所措又诧异的看殷故,连忙抬手捂耳,道:“殷公子,这是何故?”
殷故一脸茫然,全然没想到云文竟会起这么大反应。
殷故解释道:“我看你耳尖红红,想着是否又同上次一般发烫,所以便想摸摸看。”
云文满脸害羞难堪,连忙道:“殷公子怎可一声不吭就摸人耳朵?”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殷故的手背又贴上云文额头。
这般完全自顾自不听人说话的贴近,叫云文脸色更红,脑子骤然空白一片,浑身僵着仿若失去直觉,只瞪着双大眼讷讷的看殷故。
殷故纳闷的收回手:“也未见发烧啊,怎么面红耳赤的?”
云文呼吸又急,他见殷故这般木讷,心中竟隐隐生起火来。
他眉头轻蹙,垂下头。
他抿嘴,独自冷静着。
殷故不解,又歪头凑近:“云先生?”
这次云文不给他回应了,肃然起身,一言不发大步往学堂外去。
殷故一脸茫然的看着云文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案上被云文遗忘的书本,更是疑惑不解。
云文以前离开学堂总会带着书的。
殷故迟钝,云文却是明了了。
他独自来到厨房,洗手,和面,烧水。
他紧促眉头做着,心中隐隐不满:“什么发烧,怎会发烧?世上又并非只有发烧才会面红发烫。你看着好歹也比我年长,怎会连我为何面红耳赤都看不明白?是故意的吗?是诚心这般戏弄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