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知道殷郎有龙阳之好,却又不敢确认心意一般。
陈元帝未反驳,也不再说话了。
许久,陈元帝道:“倻傩一直都是靠着道观里道士的阳寿,和百姓的香火维持魂魄的。你们想活命,就会把铜像给砸了。所以,如果明天他们杀进来,执意要砸铜像,我就会把你杀死。”
陈元帝的语气格外平静,他说完,回头看向宁洛:“如果殷故那条疯狗要把墨城给掀了,那大家就一起给倻傩陪葬。”
他眼神坚定无情,与刚才那个满眼儿女之情的陈元帝截然相反。
虽眼中无爱,却句句不离情。
宁洛闭嘴了,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只觉得,自己和陈元帝,好像都是受害者。
忽然地猛烈的震了一下,陈元帝一惊,立马双手扶住床榻,稳住身子。
好在这地只是震了一下。
陈元帝立即大手一挥,将旁边绿色的鬼火召到眼前。
鬼火化作一个巨大的方块,里面倒映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
宁洛定睛一看——是殷郎和三扬!天才蒙蒙亮。
殷郎看着面前的阴马,双瞳颤动,一呼一吸似在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而三扬一向平静的脸上,也生出了些恼火与不安。他安静的站在殷故身后,手紧紧握着剑柄。
三扬的新手臂已经完全接上,全副武装已然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仙君抱着拂尘匆匆赶来,赫然道:“走吧!”
书中记载着通往鬼岭的路只有一条,就在这倻傩铜像之中。
陈仙君早就在殿前立下结界,除他们三人外,其余人员所见都一如往日。
陈仙君将香炉里的香尽数拔去,神神叨叨的念了几句咒语,那香炉就变作了一个圆盘,就像平日里装水果的盘子一样普通。
仙君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盘中,随即回头对另外两人道:“鬼兄,三扬将军,开启鬼岭之路需要人、鬼、神三种血液作钥,请来帮帮我!”
三扬无言,大步上前,双指往掌上一划,血立即溢了出来,吓得仙君连忙道:“三、三扬大人!不用这么多不用这么多的!!”
三扬未回话,只默默抬眸将目光转向仙君身后的殷故。
仙君也跟着回头,道:“鬼兄,需要你……”
殷故的神情把仙君吓得话音戛然而止。
殷故一双眼睛不知何时变得血红。他定站着,垂着头乍一看像沮丧的少年,但只有靠近他的人才知道,那杀气腾腾的好似能立即把人生吞活剥。
仙君一时愣住,忽然“咔”一声响,那供台前忽然出现了一层向下的阶梯。
仙君疑惑:“怎么……就开启了?分明鬼血还未……难道是因为倻傩王本身在加持所致?”
不由他多想,三扬便提着长剑大步往里去,仙君见状立即回头想提醒殷故一声,结果发现殷故早没了踪影。
仙君愣了片刻,快步追了上去。
猛然间树窝地动山摇,这次摇晃了好一阵。
陈元帝立即支配树枝将自己身体固定住,待摇晃结束后才松开。
陈元帝收了鬼火,怒道:“到底怎么个事,从刚才起就一直晃个不停!”
语音才落,倻傩就从底下蹦了上来。
他先是看了看宁洛,然后笑眯眯的朝陈元帝走去,道:“哎呀呀,你宠幸男人时都不用脱衣服的么?这么斯文~”
陈元帝怒道:“你又过来作甚?!”
倻傩白玉扇子再次抵上了陈元帝的胸口,他敛去了不少笑意,嘴角虽还微微扬着,但已经能看出他神情比之前认真了不少:“快走吧。”
陈元帝闻言更恼:“走?走哪去?!我为何要走?!”
倻傩微微眯眼,道:“回你的皇陵去。再不走,殷故那条疯狗非撕碎你不可。”
陈元帝:“撕碎?!就凭他?!我将鬼岭所有鬼怪吃掉的事情你忘了?我体内有上千乃至上万年鬼怪的修为,我会怕他?!”
倻傩眯眼笑道:“你当年把鬼怪全部吃掉就是为了今日要跟他决一死战?”
陈元帝一愣,随即又道:“我是为了让自己更强!这样才能想到哪到哪,想在哪称王就在哪称王!”
倻傩收回折扇,跟着也微微垂下了头:“那你到别的地方称王去,别在我这儿撒野。”
陈元帝一怔,嘴憋屈得扭成奇怪的形状,随即又道:“我偏要在此!你拿我怎样?”
倻傩嘴角又勾了勾,抬眼瞧他:“你俩打架,百姓遭殃呀。”
陈元帝毅然决然道:“那就叫墨城百姓给你陪葬。”
闻言,倻傩一怔,随后又弯眼一笑。
忽然又地动山摇,这次明显要比前两次都要久,而且底下“咕咕咯咯”的不知道是什么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