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仙君道:“是你这船太大,把我给绕迷路了。方才好大的动静,发生什么事了?”
殷故道:“方才遇到盗贼了,小郎君险些被劫走。”
宁洛立即打断道:“殷郎,胡话怎么张口就来?”
殷郎眯眼笑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好声道:“错了,小郎君来说。”
宁洛见他这般模样,哪里还忍继续怪罪,无奈轻笑一声,对仙君说道:“刚才是三扬大人来了,打了声招呼而已,没什么事就又走了。”
陈仙君抱起手臂道:“骗鬼呢?神官跟你们有什么招呼可打?”
说罢,仙君似忽然想到什么,双眼放光,又道:“不会是来寻我的吧?看我天资不错,道行还行,准备亲手提点我飞升??”
殷郎瞬间白了一眼,嗤笑道:“依你上次在广涞宫的表现,那个小神官不在三扬面前告你一状已算仁慈。”
仙君气道:“我怎么了?我是正经公事公办,又没有徇私舞弊,他能告我什么状!”
殷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仙君:“呸呸呸!你以为神仙都跟你似的,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殷郎听罢,大笑道:“说得好像你见过神仙似的。”
仙君:“上次的小神官不就是吗?神官再小也是神仙!”
宁洛叹了声气,双指扶额,招招手便从两人中间走过,并说道:“深更半夜的,你俩吵吧,我要睡回笼觉去了……”
仙君见状,立马朝殷故做了个鬼脸,道了声“好人不跟鬼争”,便洋洋洒洒挥袖而去。
按理说,宁洛与仙君都走了,殷郎应该也很快会跟上宁洛的脚步。
但宁洛在房间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
渐渐等到困意上头,睡眼朦胧,还不见他回来……
“兴许是去安抚那些无辜鬼怪了吧……”宁洛这么想着,渐渐入睡。……
许久,宁洛感到浑身动弹不得,又尚有些窒息的感觉。
他被吻醒了,吻他之人好凶,时不时的还对着他唇瓣啃咬。
他试图挣扎,双手却被死死摁着。
宁洛睡眼惺忪,隐约瞧见殷郎俯身在他颈上落吻、啃咬。
宁洛心中不解:“殷郎怎么了……?这般用力……明日会留痕的……”……
奇怪,发不出声音,也使不上劲。
宁洛意识到自己不能动弹并不是因为被殷郎扣着,而是被下了咒,除了能喘气,能做些面部表情,其他事情一概做不了。
宁洛看着殷郎反常的举动,心生担忧:“殷郎怎么会对我下咒?他若想,分明可以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宁洛眯着一只眼看他,他竟一边吻着,一边凶着动作,不似之前。
宁洛终于有些心慌了,拼命想发声唤殷郎名字,却怎么努力都没用。
好可怕,不能动弹,就好像被强制执行了一样,可偏偏对面那人是殷郎……
“殷郎莫不是被什么咒给控制住了,才会这么做……”宁洛这么想着,又微微启唇。
“殷郎……”
声音突然又发了出来!
宁洛自己都吓了一跳,还未回神,便瞧见殷郎那双隐隐发红的眼眸,好似藏在幽暗森林里的野兽,充满危险。
殷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继而环腰抱住宁洛,下巴抵在他的肩窝,没有说话,长发散落在他身上,令他有些发痒。
殷郎的表情不对,宁洛不免感到有些担心,于是轻声附耳问道:“殷郎,怎么了?”
殷郎没有回应。
宁洛试探性的轻颤手指,见身体已完全没了咒术束缚后,抬手环住殷郎,又关切的问了一声:“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何这副神情?”
殷郎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宁洛便自己猜想着:“难道是因为三扬将军来找麻烦让他不高兴了?可殷郎应不至于因为此时不高兴……难道是因为我先回来了没等他?殷郎……应该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同我置气吧……?”
正纳闷着,怀中人忽然低声说道:“我是鬼,为何与我在一起……?”
宁洛一愣,更加纳闷了。
殷郎语气极其低沉,好像有种被人比下去的挫败感一般,宁洛连忙道:“殷郎,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是穷凶极恶之徒,所造业障无数,与我走得太近,会损你福德。”
宁洛怔愣几秒,才反应过来殷郎是为何突然失落。
于是宁洛没忍住轻轻勾起嘴角,眼神柔和,好似一层柔软薄被轻轻覆在他冰冷的躯体上。
宁洛:“殷郎是在质疑我的真心吗?”
殷郎:“……”
宁洛:“如殷郎所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所以与殷郎相识到如今,我从未听信过旁人如何论你,我只相信自己所见,所闻。人人皆道你穷凶极恶,乃暴戾之徒,我却不然。殷郎是世上最温柔之人,待我,待百姓,待任何人亦是如此。倘若要因为你是鬼的身份而给你扣上无妄之罪,我会生气,我会觉得可笑,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你说话。倘若替人证明清白,也会有损福德,那这福德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