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沥蹲了下来,目光中闪过一丝凶狠:“难道说,你才是这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诸位未免太高看我了……”镇长突然癫狂地笑起来,他环顾四周,看向那些盯着他看的眼睛,全都是质疑他的同族,“我不过是侥幸逃过一劫罢了。”
“族长,请你也出来吧。”银沥叫的是从壁画世界里逃出来的那位族长,自从寒玉破坏壁画的吸魂术后,壁画里那些人也随着他们一起逃了出来,被涵月君用结界锁在了一道。
族长应声从结界内走了出来,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族长和老镇长身上,这时大家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老镇长和族长长得是如此相像,长满皱纹的脸,凹陷的眼窝,鹰钩鼻……
按理来说,被锁进壁画里的族长没有上千岁,至少也有八百九百多岁了,但与之隔了不知多少代的老镇长,竟然能和他长得如此相似。银沥猜测桃源血脉应该还藏有其他的秘密,这个秘密鲜有人知,极有可能连这些鲛人后辈都不了解。
银沥说:“你们桃源人的事情看来比想象中复杂,不过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一桩一桩慢慢搞清楚,劳烦二位,谁先开始?”
他之所以把族长也一同叫出来,是为了同时佐证两人的说法,也方便他用心感窥探两人是否有人说谎。
身后的寒玉慵懒地靠着墙站着,正在无声无息地把玩着鱼骨尖刀,这一幕对老镇长的威慑力大得惊人,老镇长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惊惶得往墙根上挪动身体:“好,我都说,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此刻,被困在寒玉结界里的鲛人,还有被涵月君用结界锁住的从壁画里逃出来的那些长出鱼尾的桃源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这边。
族长注视着面前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镇长,便知晓对方身上肩负着和自己一样的使命,他叹了口气,抢先开口说:“还是我先说吧,关于一千年前发生的一切,桃源血脉所有人都有义务知晓,我会把海底发生的全部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你们。”
大概一千多年前,也就是海底的族人遭遇岸上族人叛变的那一年,当时海底的族人还不知晓自己被族人背叛,要面临永久留在海底的境况。
按照传统规定,神树的种子必须时刻都有人守护,也就意味着海底的族人必须等到岸上的族人下海才能离开。等待了上百年的海底的这一支桃源人,已经预料到各种可能性,他们经过一番讨论,一致决定赞同族长的决定,派海宿离开海底,回到岸上看看究竟。
可是不曾想,海宿离开无妄海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于是海底的这一支,又被迫苦苦等待了差不多一百年。
漫长的等待总归会消磨人心,海底的这一支桃源人,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于是他们之中有一半人变成了极端分子,无论如何,他们都要离开海底回到岸上,找岸上的人讨个公道。
“从古至今约定好的每隔五十年换一轮守护者,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岸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派人下海分说清楚,凭什么我们要遵守约定一直留在海底!”
“说不准岸上那一批人早就叛变了神的旨意,要我们留在海底守护到死!”
“没错,就连你们家的海宿,离开后再也不返回了,没准就是贪图岸上的欢乐,再也不愿回到幽深的海底了!”
“不可能!我们家海宿不是这种人,他很单纯,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阻止了他返回海底!”明大哥反驳道。
“你有证据吗?他就是一去一百多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是啊就是啊……”
“估计早就把海底的亲人忘干净了……”
“我们被背叛了……”
……
激烈的言论越来越多,渐渐地也有很多人开始不愿意服从族长的决定,他们更加相信自己是被背弃的一代。
从此之后,海底的这一支族人就分成了两个派别,一个是必须离开海底的极端派,一个是选择接受命运,继续守护神树种子到死的守旧派。
“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海宿一定回回来的……”明大哥抱着自家的妻儿,站到了守旧派的阵营。
族长肩负着守护神树种子的使命,他也选择继续留在海底。
所有的历史故事都表明,不同立场的阵营不可能长久维持和平局面,更不可能在饭桌上解决问题,后来,极端派和守旧派展开了一场大战,海底这一支族人彻底的分崩离析了。守旧派大多数人单纯善良,崇尚和平,他们并不愿意与自己族人自相残杀,更不想作出太过激烈的反抗,自然很开就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