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利用唐家那点小背景钻了个空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螺丝钉般渺小的零件把秦家产业链搞乱了,秦臻不得不日夜四处奔走,同时郑乘风上位。
郑乘风的高升简直如同风暴掠过,他不折手段,一时间竟然真没有人与他争锋。
秦颂被迫不断换工作换住址,为了不让秦臻接济,她所有钱财来源于奖学金和打工。
迫不得已学习好,迫不得已一个人生活,只有这样才能挣脱噩梦的牢笼。
一逃便是十几年的颠沛流离,直到秦臻暗地安排她去了阳鑫,高薪工作,时间也自由,与陈燃签订完协议之后,她搬到了距离公司有点距离的澄安公寓。
秦臻白手起家总归有点实力,陈燃至今都没说出过真相,也没让郑乘风找到她。
但她怎么可能不主动出击?
秦颂此生只感受过两次心跳加速,都在夜晚,一次是秦臻的离世,一次是与黎初第一次缠绵。
她承认秦臻的死击垮了她仅剩无几的意志力,如果不开心时该怎么做?她问黎初,对方说哭泣。
可秦颂已经流不出眼泪了,秦臻的担心是对的,她不会爱,不会想念,不会喜欢任何东西,就像行尸走肉,机械地运转着身体。
所以怎么可能会放过制造问题的人?
郑乘风还在上面一刻,秦家乃至整个商圈都不会好过,秦颂不想进圈,但谁都可以站在高位,唯独郑乘风不行。
于是她看中了唐糖,尽管她也有一双厌恶的眼睛,但眼神与唐甜甜的愚蠢不同,要温和精明许多。
唐糖的处境也不大妙,她母亲叫李纯逸,出身书香门第,性格过于温婉,也正是如此,唐甜甜的母亲插足感情后异常跋扈,李纯逸因此气病了。
唐糖留学的那年,正是她去世的第四天。
一个失去母亲庇佑的孩子,留在国内背腹受敌,必会遭罪,所以李纯逸临死前为她安排好了后路——只能出国,去到山长水远外人够不着的地方。
不管唐糖有没有野心夺权,既然秦家是从唐家开始垮的,那郑乘风也要从这开始。
秦颂从没有想过争什么,她厌恶斗争,但更对秦臻的死耿耿于怀,已经超出了平静的界限。
深埋在海底的火山终究会爆发,只待时机成熟。
唐糖吃完饭和朋友们各自去了别的地方,秦颂送林知言到地铁站,然后载着黎初回了kiss.me门口,熄火后,站在黑夜中抽烟。
“不回家吗?”黎初背对车,长发在风中凌乱飘散,像黑色的花朵盛开在霓虹灯下。
五彩斑斓的灯牌将女生的头顶打出一圈又一圈光环,反而辉映得背影十分落寞。
秦颂眉头一皱,叼着烟上前。
“上楼。”她言简意赅,用意明显。
黎初满心委屈,无人看见的地方,嘴唇咬出血色:“你走吧,我今天状态不好。”
秦颂静静抽完烟,手一抬,铁门唰地往上顶,黎初被她拽进了店里。
于是铁门再一关,视线便黑了下来。
“干什么……”黎初四处抓了几下,什么也没抓到,不确定自己站在哪个位置。
但她确定秦颂就在眼前,因为对方的吐息清晰而深沉,带着暧昧的热度,泼洒在闷热的空间里。
黎初更热了,抗拒地胡乱往前冲,秦颂干脆拦腰把她截住,在她手中,黎初像一只可以轻易被捏死的蚂蚁,弱小无助,连抗拒都显得苍白无力。
“放开我!”她不愿意在这种低落的时候和她做那些事情,在黎初的潜意识里,亲密,只能和一个人。
秦颂不知道黎初的想法,只觉得对方不该抗拒,占有欲腾升,病态心理盖过了理智,她没收力地将人往铁门上推,撞击出一片哗啦啦的响声。
黎初肩膀生疼,吃痛地躬起身。
待她再站直,秦颂夹着细烟的手就撑在耳旁,烟雾迷得眼睛发涩。
黎初推了她一把,没推动,反而被捉住了双手。
她心跳如雷,这两个月的相处让她忘记了秦颂的疯癫无差别针对,不止是外人。
黎初扭着腕骨,刚动几下,秦颂不带感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让我用两只手。”
这里还散发着纹身颜料的味道,黎初吓得泪水盈满眼窝,咬着牙不敢流下来,因为只要流泪,秦颂的手就会接住泪水。
她也倔强,不肯在这个时候被发现脆弱。
手被摁到头顶,烟头的火光亮了一下之后彻底熄灭,紧接着秦颂用带了浓烈烟味的指尖抚上她的眼,然后是鬓边,将掉下的小搓额发绕至耳后。
牙印还在,只不过愈合了摸不出什么,秦颂靠近些,热气喷洒在印记上,黎初不敢轻举妄动。
秦颂似乎在很认真地观察,明明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黎初正纳闷,忽地伤口尖锐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