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固想逃?!”得出这个结论的水图南,震惊得差点把剥好的虾掉地上。
秧秧连忙伸碗过来接走香辣味的虾肉,顺带递给南南一块擦手的湿巾布。
“谢谢秧秧。”水图南柔声道了谢,擦着手,吓到缩起肩膀,脸几乎要埋进碗里,求证道:“我讲的阿对啊?”
于霁尘点头,满脸“孺子可教”的欣慰,但紧接着水图南也倍觉迷糊:“那你还刻意设计侯琐,祝他一臂之力?”
于霁尘笑不出来了,夹个鸡肉块放进水图南碗里:“先吃吧,吃饱了再聊,饿肚子对脑子不好。”
“……”
水图南擦干净手,瞧着眼里肉块嘀咕:“你又骂我,不是说了不可以再嫌我笨?”
“等你拿下安州市占再说吧,”于霁尘提醒道,“你答应过的,最晚三月份最后一天。”她伸出食指,故意在水图南面前晃晃:“今日已经是正月初一了哦。”
在如此东拉西扯的闲聊前提下,水图南脑袋里骤然绷紧起某根弦。
她反应飞快道:“你将要有什么大举动?”
“还好,”于霁尘慢条斯理吃面,“最后还要看天意。”
天景不同时,收拾江宁这个烂摊子的办法,自然也不同。
作者有话说:
我家卷毛小鼻嘎,
回回干仗便挨打。
今日偷跑出门耍,
嗷嗷哭着跑回家。
48、第四十八章
从正月到三月,培养九海钱庄,撤换安州市场,水图南干得是如火如荼。
三月下旬,于霁尘病了一场,因为不适应江宁春来时的天气,迷迷糊糊躺了五六日。
待早稻田里分批插下秧苗,江宁城里,银藤花在庭阁廊柱和粉砖黛瓦间素雅绽放时,于霁尘的身体终于彻底好起来。
这日,水图南到总铺上工去了,懒大王于霁尘一如既往没出门,在院子里倒扣着一个筲箕当陷阱,带着秧秧趴在门槛后面捕鸟玩。
筲箕口下撒有陈谷子,周围有几只瘦麻雀三番五次试探着啄食,眼看它们离筲箕越来越近,等待个把时辰的于霁尘,正卯足劲准备让秧秧拉绳子,好扯掉支撑筲箕的木棍,把麻雀倒扣在筲箕下——
“呼!”地一声破风声响,一名衙门小吏在毕税的陪同下冲进来。
筲箕下的麻雀偷了谷子扑棱棱飞个精光,秧秧嘴一瘪,眼瞅就要哭起来,于霁尘立马爬起来哄:“不逮那些丑鸟了,回头我们到鸟市上买漂亮的鸟玩,还要那种会说话的,好不好?”
会说话的鸟?这个听起来不错,秧秧及时刹轫,用水汪汪的眼睛诚挚地盯着于霁尘,道:“买两只,南南也要有!”
年少时,在为数不多的接触里,阿粱如何对南南,秧秧便有样学样地刻在心里,即便她如今无法理解这些代表什么意思,但她总是晓得,南南和别人不一样,南南和尘尘一样重要。
“哎呦我的于大人,买鸟的事容后再议也不迟,这厢另有他事到了火烧眉毛时!”衙门小吏穿过惊得盘旋乱飞的鸟,急得满头汗,“史公命小的火速来请您过去!迟则要命呐!”
事实上,史泰第的吩咐交待给下人时,压根没有半点着急忙慌的意思,堂堂一州布政使,除非遇见要命的事,否则不会轻易失了端庄和分寸,连走路都不会加快步伐,他只道是事情不寻常,使唤下面人去请于霁尘过来。
可下面的人添油加醋,瞧着上官的脸色擅自揣度,自以为着为上级分忧,想做得出色得夸奖,遂在一级一级往下传命令时,命令内容也越来越夸张。
最后听到于霁尘耳朵里,便紧急得如同史泰第光天化日被杀死在了衙门里。
于霁尘早已习惯那些官吏的此般作风,并依照习惯,给了来传令的小吏好处算作封口,不让他把史泰第找她去见的事说出去。
——当然,小吏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回到衙门敢不按照于霁尘的意思而乱说话,自会有人让他永远闭嘴。
既知官皮们喜欢一惊一乍大惊小怪,在衙门见到史泰第时,于霁尘也并不意外于后者正坐在桌前,和任义村一起对着本文书沉默。
“霁尘来了,”听见有人进来,史泰第坐着没动,招了下手,“过来坐,自己倒茶喝,”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桌子中间那本折子上。
待于霁尘在二人旁边坐下,同样愁容满面的任义村转头看过来,用他特有的大嗓门惊讶道:“你怎么脸色白得像擦了粉,病还没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春时起一病,夏过难养回,于霁尘在这些人面前本来就是身体不好的形象,惭愧地开口,声音也虚,有气无力的:“已经好多了,多谢二位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