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句话啊!”
关佳颜搂着哥哥的肩不停发抖,关衡一下子又吼不出来了,但还是骂骂咧咧地在训她:“烫成这样光涂抹烫伤膏是不行的,你得去医院!你不想打急救电话你打我电话啊!”
“被烫到后立马冲冷水,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你是傻子吗?”
关衡抱着关佳颜出门一脚把门带上,把人放上车简直是弹射起步,飞一样地开出小区。
关佳颜窝在副驾上突然捂着脸崩溃地哭起来,关衡手无足措地想要安慰一下妹妹,可他正开着车呢,只能腾出一只手抓住佳颜的胳膊用力地握了握:“颜颜不哭,是哥哥不好,今天回家太晚了。哥哥也是着急才吼了你,你这……这——”
“我闯祸了。”关佳颜一面哭得上不来气,一面抽抽噎噎地说。
“我闯祸了,谌过她,她可能出事了。”
关衡大骇:“她怎么了?”
“我,我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吵架,后来电话里一阵嘭里咣啷乱响,我还听见了别人的尖叫声,接着电话就断了。”关佳颜捂着脸,抽泣渐轻,眼神发愣,“我听着她是在走路,拍丹霞是在山上,对不对?”
关衡心里一阵发冷,只能强装镇定安慰佳颜:“不会有事的,景区能正常运营,游客的人身安全最起码都能保证的。”
“她不会是从山上摔下去了吧?”关佳颜急促地喘息着,颤抖着手捂在心口上,“那边的丹霞山有多高啊?”
“颜颜,颜颜!你先冷静,现在我们先联系对方,确定谌过有没有事。”
“没用的,她电话打不通!”关佳颜崩溃地叫起来,“整个枝繁公司,我只有她的电话。哥,我找不到她了。”
“别哭你别哭!”关衡当即拨通云老板的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云老板立刻挂电话找人去了。
三分钟后,云老板回了电话。
谌过确实是踏空台阶摔下了山,手机不知道摔哪里去了,她带的两个员工正陪着她在救护车上往市里的医院赶,左臂脱臼已经固定,右小腿骨折需要手术。因为她此前已经在发高烧,所以人还昏迷着没有醒。
报完情况后,云老板只在电话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但什么也没多问。
医院到了,关佳颜去烧伤科处理创面,整个人像个木头一样,竟然全程都没叫一声疼。
关衡已经跟在那边的一个枝繁员工联系上,时刻都关注着谌过的动态。
“我不知道我会闯这么大的祸,我本来……我就是想,想试试在她不全程照看的情况下,能不能自己烧水煮个面,事实证明我是个笨蛋,我不行,离了她我就是个废物。”
关衡盯着输液袋,听佳颜在那儿抽泣着碎碎念:“我不小心碰到了小锅的把手,那个锅太小,一下子就被打翻了,滚水泼在我小腿上,特别烫,感觉像用刀在生剐皮肉,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等我去冲冷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层皮肤被烫脱了。”
关衡用力地咬住下嘴唇,抬手擦去眼角的热泪。
关佳颜哭声又大了一些,情绪隐隐又要崩溃:“我疼得要死,恨自己是个瞎子,又恨谌过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一个人在家里又慌又乱,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叫,恨不能杀了谌过,都怪她,为什么不把我带在身边。不是为了她,我怎么会被烫成这样。”
“我打她电话,她很久都不接。接通后我就跟她吵,我脑子都乱了,然后我还说要分手。”
“她说她很累,她从来都没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我没听出来她生病了。都怪我,是我该死,我差点要了她的命。”
*
云老板陪着谌过父母第一时间赶到张掖,看到谌过那副衰样,当场摸出手机拍了一张发给关衡。一向被誉为钢铁伴侣的方眉和谌江戎也忍不住流眼泪,把谌过惊得都不敢说话。
等他们情绪稳定下来,谌过才小声地安慰两句:“别呀,你们怎么还哭上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没事儿?”老谌嗓子都喊破音了,“胳膊脱臼,腿断了还叫没事儿?那什么叫有事儿?”
隔壁床的病人和家属都偏过头来看谌江戎,方眉赶紧把他摁住:“病房里呢,别吵。看你这大嗓门叫的,把枝枝吓得脸都白了。”
谌过小声在那儿嘟哝:“我脸白是疼的,这到底什么时候给我手术啊,这在等什么呢?”
谌江戎看看她肿得不忍直视的小腿,整个人明显很焦躁:“像你这种严重肿胀的情况手术容易大出血,需要先等消肿缓解才能手术。如果昨天夜里你第一时间就急诊开刀的话,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避免的,但你已经错过这个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