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恪昨天来的时候老太太和两个女儿都在,但章恪和谁也没说话,他现在脾气硬气得很,他身边还跟着保镖,章晗都收敛不敢口无遮拦胡说。
章静说话客客气气的,背后议论是背后议论,她在面子上起码和和睦睦的。
她客客气气低声说:“章恪昨天来了,你爷爷很高兴,一整天都没睡。”
她是长辈,招待李珩说:“这是……快进来坐。”
李珩主动说:“我叫李珩。”
老年人睡觉轻,老爷子醒了,问:“谁来了?”
章静穿过走廊进了房间:“心心来看你了。”
老爷子瘦的厉害,眼睛都突兀的大,两眼炯炯有神看着章辛和李珩。
这次李珩先开口说:“爷爷,孩子早产,章辛母女两个凶险,我们也抽不开身来看您。”
章静只是听说,听了李珩的话,也顺着问:“看着是比上次瘦,要好好养,孩子怎么样?满月了吧?”
昨天章恪来,和谁也不说话,只说章辛在养身体,章静也没问。
章辛:“孩子现在挺好,满月了。因为医院住的久,回来也没有办满月酒。”
床摇起来,老爷子坐起身,声音暗哑说:“心心来了?你好些了吗?”
章辛以为他会问章择明,或者章择平,或者是章一帆,或者恶事章家的任何人,但是唯独没想到他会问自己,你好些了吗
她站在床边看着瘦骨嶙峋的老爷子,心里五味杂陈,和气答:“我好了。”
老爷子只是静静看着她,又问:“孩子怎么样?”
“孩子也挺好的。”
老爷子喃喃:“挺好就好,挺好就好。”
章辛不知怎的就觉得他可怜。
她心里从来不想可怜他们,章家出任何事都是他们自己该的,可就因为老爷子第一声问她好不好,她心软了。
“你好些了吗?”,章辛反问他。
老爷子:“我也好多了。”
他眼可见的不太好,连章恪都看出来他不太好了。
章辛心里叹气,虽然他可恨,但是和他那两个儿子比起来,又不算可恨,起码他知道护着儿子,那两个人渣可是六亲不认。
老爷子问李珩,一点不意外:“你也回来了?”
李珩为了让他说话省力就凑他跟前:“嗯,她生孩子凶险,我一直没走。”
老爷子点点头,轻声说:“你们挺好就好,挺好就好。”
他再也没精力管儿孙们的事情了,更谈不上家业了,他现在只求儿孙们好好或者,只要人好好的就好。
章静见老爷子看她,就知道老爷子有话和章辛说,站起身说:“心心,你替我看会儿,我去给你爷爷取吃的,你大姑还在家看着你奶奶,她也病了。我们两个现在还不好活动。”
章辛:“好。”
李珩见章静走了,也和章辛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章辛就坐在床前,两个人静静的,阳光照进来,章辛突然想起自己醒来那天,也是这样,躺在医院的床上,看着阳光照进来,她惊骇的一动不敢动。
是不是上了年纪,生死就在眼前了,他也变得其言也善了。
老爷子问:“工厂的事情安顿好了吗?”
章辛知道,他肯定是在工厂里有老员工,工厂的事情他肯定是知道的。
“我投了钱,暂时稳定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老爷子点点头。
“章恪年纪小,没有做过生意,心性又软,不适合做生意。只要钱够花,过得去就好,你要是管不过来,就把工厂卖了吧。你和章恪两个人看着分了。”
章辛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想通了,之前律师那边还说,老爷子是不同意卖掉的。
章辛也不反驳,只是顺着他:“我记住了。”
老爷子继续说:“你二叔那边的事情你不要沾,一帆会处理,他或者卖掉,或者自己补上窟窿,由着他自己。章楠也结婚了能过好。”
老爷子到现在还是偏爱家里就四个孙子,外孙子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章辛:“我记住了。”
老爷子最后说:“我知道,你恨我们,你妈的事情,是章家做的孽,是我对不起你们,就当是章家的报应了。我一辈子白手起家挣的家业,你太爷爷是给人当跑腿的,是活活累死的,那年我才九岁,寒冬天,你太奶给人家浆洗衣服,一双手都不能看了。我是闭着眼都不敢想那些年的苦日子,做梦都要想做人上人,你奶奶娘家兄弟们游手好闲,我才开始做生意,就开始偷着卖我的家当,坏家的根源是留不得啊。你二奶奶的舅舅当初是领导的司机,我抓住每一个机会,才撑起一个厂子,和人赌命,被人坑的一分不剩,我不怕死的拼命,大半辈子才攒起来的家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