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吩咐的姜糖水,你记得喝。”
他好声好气往她手里塞了个竹筒,本想直接离开,可一眼看见她寝衣穿得单薄,再一低头又见她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踩着秋凉的地面就来开门,他又忍不住蹙眉。
“大夫不是叫你别受凉么,你好歹注意点……”
黎梨听着烦,直接就要关门。
云谏抬手“哐”地撑住了。
两人各自拧紧眉头,生硬地在门口对峙了两息。
云谏看着她逐渐绷紧的苍白小脸,终是认了命:“好好好,我不说了。”
他无奈到头,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叹道:“真是祖宗。”
黎梨冷眼看着他,等他将自己埋回被子堆里。谁知脚步声过后,他轻手将她放到了梳妆的桌子上坐着。
她一手抱着沁出暖意的竹筒,一手撑在桌上,等着看这个敢对她甩脸色的人要做什么。
然后她看到云谏从旁边的洗漱架子上拧了条干净帕子,他又折回她面前,屈膝蹲下,伸手握住她的裸足,慢慢擦去方才踩地的浮尘。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
黎梨坐在高处,垂眸就能看见他微散的额发,还有束起的马尾辫,暗红的发带掩映在鸦色的发丝间。
他蹲下的姿势利落,一边膝盖稍低,似乎再低些就会触到地面。
黎梨心神动了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他伸手握住另一只裸足的时候,她抬起被他擦净的脚,踩到了他的肩膀上。
云谏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来。
黎梨微微偏了下头,半垂着眼睫的模样有些漫不经心,踩着他肩膀的动作也很随意。
但态度却是倨傲,她稍微用了些力,往下压他的肩膀。
云谏意外地挑了下眉,却没有避开。
他顺着她的力度往下沉。
直到膝盖抵上冷硬的地面,他单膝跪下,跪在她的身
下。
黎梨看见他顺从地仰视她,是一种堪称臣服的姿态。
她稍微有些出神。
云谏仍握着她另一只脚,忽然轻声笑了。
“喜欢我跪着?”
黎梨终于回过神,下意识收回了动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感觉自己放肆了些,但他的态度似乎在说她没有放肆,黎梨分不清界限,纠结得暗自咬唇,悄然打量他的神情。
云谏很是从容,维持着跪地的姿势,慢条斯理给她擦干净了,才起身再次将她抱了起来。
抱着她一起坐到床榻边上。
“看什么?”他终于懒声问了句。
黎梨不看了,埋头靠着他,没吭声。
云谏给她抚平寝裙上的褶皱,见她装鹌鹑,又笑了。
“你胆子这么小,喜欢玩的东西倒是挺野的。”
黎梨:“……”
她无力地辩驳了句:“我没有……”
“没关系。”
云谏嗓音平静到甚至不正常:“我喜欢陪你玩,怎么玩都可以。”
极致的纵容也是一种变态。
黎梨莫名想喊救命。
她想从他腿上麻利滚下去,却感觉腰身被紧紧箍住了,而后裙摆微松,温热的手掌贴上了小腿肌肤。
黎梨打了个激灵,只觉粗砺的指腹缓缓划过小腿,最后停在膝边轻轻摩挲。
意味实在晦明,她脊骨都软了一半,不得不提醒他:“我……”
云谏却先低头贴近了她的耳边,薄唇蹭过她的耳鬓,轻声问道:“葵水什么时候结束?”
黎梨耳根渐渐被他蹭得通红,小声道:“过几日。”
“过几日。”
云谏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重复,指尖在她膝上勾了个圈,察觉她颤了下,愉悦地牵起嘴角。
他低声问道:“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黎梨胡乱点了点头。
云谏:“你说出来。”
黎梨想起那三个字,只觉打死她都说不出口。
她扭扭捏捏,不肯说。
下一刻,猝不及防,膝盖上方的血海穴一重,酸麻感直击大脑,她难耐地倒吸一口凉气。
黎梨下意识想缩腿,却被他按住,再次按住了穴位。
折磨人的酸楚痛痛快快袭来,她像条濒死的鱼,全身力气被抽了个干净,软绵绵地栽回他的怀里。
待她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却意外发现下腹的坠痛感减轻了大半,浑身轻松不少。
黎梨错愕地抬头。
云谏触及她的目光,憋笑憋得艰难:“我想做什么?当然是想帮你按穴位止痛啊。”
他左右端详着她,终于笑出了声:“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脸这么红?”
黎梨顿时恨得牙痒痒。
——王八蛋!又在戏耍她!
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恨不得当场按下他,给他捶个痛快。
但她深深呼吸两次,很快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