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不是小事,几代人扎根于此的平乐贵族,肯定会一力阻拦。
但是随州地理位置重要,三江交汇,连同南北东西。如今的大燕又吞并了楚国的一半河山,若想稳固的治理这片疆土,无论是从政治经济还是文化等各方面来说,迁都势在必行。
梁飞若几乎是立刻就看穿了靳无宴的心思,失声道:“不会吧?”
上次靳无宴借口拨军费是为了偷偷修缮楚国皇宫,还有各署衙门。今次又拨了一笔巨额银子,由不得梁飞若不多想。
“那些世家贵族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银子不易,娘子的主意好,名正言顺,又不伤和气。”大战刚歇,人心浮动,稍微一个不当心就会激化矛盾。大燕国穷,但一些贵族还是底蕴丰厚家财万贯的,另外原本的楚国世家贵族也都是树大根深,为了躲避战乱,说不得藏了多少金银。靳无宴为安民心,不好敲诈勒索,直接要银子。如今倒是个好机会。
自从楚皇节节败退,随州一些大族都迁徙北逃,旧宅舍弃,或者低价售卖。靳无宴也屡发政令,安定民心。可对那些望族来说,若非明君,那自然是逃的越远越好,但凡是个还脑子正常的君主,为了家族长久的发展,都还是想挨着权力的中心扎根,壮大树干枝叶。
如今,已陆陆续续的有昔日楚国的望族试探着往平乐搬迁。
夫妻俩个对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两个字——“奸”、“钱”。
**
却说景鹏将梁飞若的信送去随州后,自觉受到了蒙骗的柳条儿再也呆不住,急急忙忙就赶回了平乐。然而不得宣召,她又入不了宫。急得整日团团转。
今次凑巧,叫她在路上瞧见蒯宗平了,蹬蹬上前,眼睛不看他,不客气道:“那个谁!你在宫里当值,看到我家主子跟她说一声,我回来了!叫她派人来接我进宫。”
蒯宗平正挑果子买糕饼,自她面前过,当她不存在。
柳条儿气不过,追上他,就要抢他手里的东西,被蒯宗平一把抓住手。
她的手又白又肉其实挺好捏的。
蒯宗平却仿佛被什么咬了一口,神色大变,一掌拍上柳条儿的背就将她打飞了出去。
柳条儿撞上了巷尾的墙头,脸拍在石头上,龇牙咧嘴,心里发狠,“老匹夫!我和你没完!”
**
柳条儿还是去了宫里,梁昆经常去昭华殿议事,梁飞若闲谈两句,一问便知。
大姐儿还没回来,据柳条儿说,大姐儿对于买房置地十分感兴趣,还价砍价也十分在行。有她在,倒省了海桃不少事,她可以继续装傻充愣。毕竟动脑子真的很累人啊。
梁飞若让柳条儿进宫,靳无宴是不乐意的,那姐妹什么德性,他最清楚不过,他总担心梁飞若将她带偏。但是看梁飞若跟在自己身边,无聊的只打哈欠,又不忍心。
二人说好了,重复以前做过的事,帮助梁飞若恢复记忆。
以前靳无宴无论是练功还是静坐看书,梁飞若都会陪在身边,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无聊的,就是时常被她灼灼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还时常分心,不得不撵她走。
现在二人同处一个地方,他照旧办公,也不介意将朝政大事都摊在她面前,她并不像以前那样露出极大的兴趣,问东问西。反而时常发呆,显出百无聊奈的样子。
靳无宴就知道了,他对她还是知之甚少,她曾经为他牺牲良多。
靳无宴放她出去玩耍,告诉她,曾经他们也是这样相处的,他做他的事,她也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虽人不在一处,心却在一处。
梁飞若信以为真,兴高采烈的走了。
没她的大殿空荡荡的,靳无宴寂寞的同时,又感到欣慰。
他希望她快乐,发自内心的。
*
柳条儿入宫第一天就偶遇蒯宗平了。
有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有仇不报非君子。
她躲的灵巧,藏的隐蔽,趁着蒯宗平正抖威风,板着一张脸训斥羽林卫,出其不意,狠狠踹上他的膝盖窝。
堂堂羽林卫指挥使,面冷心硬,威风八面。咳嗽一声,平地都要抖三抖的冷面阎罗。就这么直挺挺的面对着一众手下,扑地向前,还没过年就行了个双膝跪地大礼。
“啊哈哈哈……”柳条儿一声长啸,撒腿就跑,痛快!实在是痛快!
管他是颜面尽失还是目眦欲裂,抑或是想咬下她一口血肉生吞活剥,反正他俩的仇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也不在乎多添这一笔了。
*
阳月十六,靳无宴同梁飞若的大婚如期举行。
虽说一切都在计划中,可心里还是高兴的说不出,有些事没成婚总不能做,成了婚就名正言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