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悠悠,仿佛是个没有心肝的人:“我一个将死之人,你还跟我计较干什么。”
古大师最终还是恶狠狠给了答复:“要说毒谁毒得过替命蛊。再说你这情.人蛊也快不行了,要不然你以为就单单生出好感?最厉害的时候是直接生出孩子才罢休。”
梁飞若适时表达出惊叹:“喔哦!”
古大师:“赶紧走!”
梁飞若:“还有一事……”
古大师:“帮不了,走!”
梁飞若:“能不能让我到死都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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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宗平回到客栈,天都快亮了。他睡的那屋却传来不寻常的响动,他以为是东乐。推门进来张嘴就要训斥:“东乐你这小子……”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光洁白腻的背。
他反手将房门给关了。当即又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在屋内。又要开门出去。东乐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头响起:“头儿,你叫我?”
他快步跑来,拍门,“头儿?”
“没事了,回去!”蒯宗平一个头两个大。一瞬间又怀疑自己走错了房。
“没走错,这就是你的屋。”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蒯宗平回过神:“你在我屋里干什么?”
柳条儿慢悠悠的穿戴整齐,“回头,看!”
蒯宗平慢慢斜眼看过来,表情古怪:“你干什么穿我衣裳?你有病吧?”
柳条儿卷了卷过长的裤腿,又卷起袖子,美滋滋,“若若把靳无晏忘了,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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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新年的前一天到了醉新乡。
老旧的宅子,人去楼空,小丽花摊开手,无奈道:“这可真不怪我,我师父喜欢云游四海,我和我师兄就是相依为命的小可怜。”
李若愚:“这个我可以作证。”
蒯宗平发怒。
师兄妹俩个抱头挤在一处瑟瑟发抖。
“把屋子收拾收拾,咱们也好好过个年吧。”梁飞若主动担起打扫的活计,又将采购的重任交给李若愚。
众人在她的带动下,各司其职,都行动了起来,渐渐的也都忘了失望累积的不痛快。
到了傍晚,小院内外焕然一新,梁飞若看李若愚只买了鸡鸭鱼羊,又催促他去买灯笼红纸。
李若愚嫌麻烦,却也照做了。
他是本地的地头蛇,急匆匆的弄来这些东西倒也没费什么事。
梁飞若剪的窗花精致漂亮,贴在窗上门上,喜气洋洋。
蒯宗平收到平乐来信,靠在廊柱下,说:“当初娘娘就该听陛下的话先回王宫,将古大师的徒弟绑去平乐,消息放出去,他自然会去平乐。而不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找。”
梁飞若正在往竹架上糊灯笼纸。
外头买不到灯笼了,只能去后山砍了竹子自己回家做,梁飞若会这个,灯笼做的精致好看。
“是靳无晏写信跟你抱怨了?”
蒯宗平对于梁飞若一直直呼陛下的名讳心有不满,可又不好说什么。
“陛下心胸广阔,又岂会在这种小事上怨怼娘娘。是臣僭越了。”
梁飞若举起刚糊好的灯笼,上书:五谷丰登,丰衣足食。
“讨厌!怎么这么难啊!”小丽花大声抱怨,写了新年愿望的红纸皱到一起。本是“我要炼出蛊王。”直接糊成了“我,蛊王”。
梁飞若笑着接过,扯了扯,实在不行,说:“你重写一张,我帮你糊。”
小丽花喜笑颜开,“好姐姐,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蒯宗平叹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指挥使可有什么新年心愿?”梁飞若目光点了点桌上的笔,笑意满满。
她是这样的平和,好脾气。蒯宗平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有。”
柳条儿脱了罩衫,手里攥着尖刀,宰鸡宰羊,半块肩膀都露在外头。
蒯宗平瞧着眉头直皱。又见围着她帮忙的人都毫无所觉的模样,只得说服自己,她就是个男人。
忙忙碌碌大半天,到了晚上竟也有模有样。
年夜饭准备的匆忙,却不糊弄,可以说是非常的丰盛了。
柳条儿亲自下厨,梁飞若帮忙。烧火的,揉面的,搬桌椅板凳,端菜碟的。二十几个人,热热闹闹,没有尊卑之别,像是一大家子。
吉荣宝是景鹏的部下,跟梁飞若也很熟。喝酒喝上了头,看着空菜碟,扭头冲坐在烤羊边上的梁飞若喊:“姐,切一块肉给我呗?”
梁飞若愉快的应声。
蒯宗平挖他一眼。坐他身边的段云给了他一巴掌,“你管谁叫姐呢!”见梁飞若真的切一块肉来了,忙点头哈腰接过。
吉荣宝揉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娘娘性子好,以前跟着她的兄弟不管老少都管她叫姐。陛下听见了,也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