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浮现在眼前,江康安微眯起眼:“五岁前的稚鱼,便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性格,却讨喜得紧,所有人都喜爱她,事情的转折是宋时微七岁时。”
“彼时稚鱼方才五岁,在宋时微的生辰宴上落了水,醒来后,性情大变。”
“她胆小怯懦,话也不敢多说,但偏偏,却能做出推人下水,给人下药这等恶毒之事,骂也骂过,打也打过,可她就是不悔改,每一次,都能被撞见。”
说到后面时,江康安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有些事情年幼时不知,待长大后再回看时,方能显出其中的蹊跷。
就这么巧,每一次她做了坏事,都能被他们撞见,且不论做什么,宋时微都是直接或间接的受害者?
江康安其实早在内心深处便有过这样的疑问,但如今说出来,他内心的触动还是很大。
他继续道:“后来,她屡屡犯错,我们便都……厌弃了她,甚至在心里,把宋时微,当做是从前的稚鱼的替身,对稚鱼却不管不顾。”
“直到稚鱼从猎场回来后,事情才有了转机。”
一旁听着的许言礼拳头已经梆梆硬了。
他的宝贝外孙女到底吃了多少苦!
一想到稚鱼小小一团,不仅要受外人的嘲笑,还要被家人冷落,许言礼的心火就腾腾往上涨!
众人都毫不怀疑,要是江昭容此时在此,许言礼会毫不犹豫地一拳打上去。
江康安何尝不是,他甚至连自己都想打。
为何当时就那么蠢!
稚鱼可是自己的亲妹妹!
牢中的气氛略显凝滞,皇帝心中也对稚鱼起了爱怜之心,只是如今人不在盛京,他们空想,也没有半分用处。
“难怪他会搜查许府,”皇帝敛眸:“原是他认定稚鱼身上有猫腻,今日没从你们身上得到消息,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圣上英明,”邢茂之连忙接话:“方才殿下走时,就隐晦表达了下次再来的想法。”
“下次?”皇帝轻呵一声:“这次是因为我们没有防备,才让他得了手,还想有下次?”
“传旨下去,就说朕把他们移到天牢了,朕倒是要瞧瞧,他敢不敢去天牢下手!”
福平应了声是。
皇帝看向许言礼:“方才他那几脚,定是踢得不轻,你们都上朕的马车,回宫中先让太医瞧瞧。”
江康安自是却之不恭,许言礼却挪开了视线:“多谢圣上美意,臣真的没有大碍。”
第501章 机缘
“无论如何,还是先让太医看过要紧。”
皇帝不容置疑地看着他,头也不扭:“福平。”
福平欠身:“圣上宽心,奴这就去安排,”
“怎敢劳烦圣上,”许言礼抿着唇,“臣的身子臣自己清楚,并无大碍。”
这般推辞几番,皇帝眼中已经有了些许不愉。
福平在他身侧看得真切,忙不迭道:“哎呦我的太师,圣上这般忧心您,看个太医又不费事,您只当让圣上宽心啊!”
他使着眼色,江康安也上前规劝:“他那几脚定是没留情,还是让太医看过才保险。”
许言礼侧身与他拉开了距离,才开口:“那成吧,你们先走,我稍后跟上。”
皇帝和江康安眼神都带着些许狐疑。
从许言礼的走路姿势来看,确实不像受了伤,但他这般避如蛇蝎的态度又实在可疑的紧……
江康安摸着下巴作势逼近,许言礼慢悠悠地后退。
“这是什么?”
掉出来了?
许言礼低头看去,趁他愣神,江康安侧身看去,只见许言礼右腿上鼓鼓囊囊的,像是——塞了许多衣物。
江康安表情空白地看着他。
许言礼心虚地左瞧瞧右看看,就是不看江康安。
凝视的感觉越来越重,许言礼才破罐破摔:“我猜到他要动手,所以做了些防护,但当时情况紧急,也只够塞这条腿的。”
“偏就这么巧嘛。”
他不自觉抬起手,掩着嘴轻咳了一声。
江康安:“……”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许言礼的样子,萧晏礼那几脚确实没伤到他。
但没亲眼所见,江康安还是不太放心,许言礼配合着将塞进的衣物拿出来,给他看。
腿上只有些许泛红。
许言礼轻叹了一声。
之前对江康安说的那些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确实是有些卖惨的意味,但主要是,他家这几个小崽,都不粘人啊。
一个比一个独立,一个比一个有主见。
哪怕都在府中住着,他每日也见不到几回。
许言礼每回去同僚家,看他们黏人的小孙子小孙女,就羡慕得眼睛都发了红!
方才说那些,也不过是想打着受伤的旗号,能让江康安之后多看看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