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醒来后,只记得一幕,殿下登基,而奴就站在殿下身侧。”
萧晏礼心中顿如惊涛骇浪。
他说什么?
自己登基?
萧晏礼难以避免的看了看那把椅子。
他幼时也坐过这把椅子,是皇帝抱着他,而上朝的那把龙椅,却是没碰过。
所以,无论现在江稚鱼如何,之后坐上那个位置的,都只会是自己?!
萧晏礼顿时通体舒透,甚至勾起了嘴角。
朝恩这番说辞确实怪力乱神,但萧晏礼潜意识选择了相信。
原因无他,他在宫里最后的人,也就是此时的朝恩,如今已然是保不住了。
几番交锋下来,自己都是惨败,萧晏礼知道,继续这样徐徐图之,自己只剩一个惨死的结局。
惟有孤注一掷,才能有一线生机。
萧晏礼目光陡然坚定起来。
他微微侧身,眼神示意了一下福平自己已经说完了,便跟着带他去领庭杖的太监走了。
在他身后,是被福平灌下毒酒后,朝恩慢慢倒下的尸身。
他并未合眼,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萧晏礼离去的方向。
……
福平清理了一番,才回到皇帝身旁伺候。
“都处理干净了?”
“回圣上,都处理好了。”
皇帝微点头:“朝恩同他说了什么?”
“奴离得太远,并未听清。”
皇帝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由他去吧……边境那边来报,那些蛮子又来进犯了,实是猖獗,言庭可准备好了?”
“回圣上,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便出发。”
皇帝颔首。
……
临近夜晚,天空中飘起了蒙蒙细雨,因着天气炎热,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寒凉,江稚鱼正在屋檐下赏雨,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江稚鱼惊呼了一声。
贺言庭:“……”
?
这应该吓不到她啊。
再看过去,便见江稚鱼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分明是认出了,故意喊的。
贺言庭无奈轻笑一声,坐在了她一旁空着的躺椅上。
“明日走?”
“对,明日一早,你要来送吗?”
江稚鱼撇撇嘴:“不了吧,我肯定起不来。”
贺言庭轻笑一声:“也好。”
也好?这是什么回应?
江稚鱼皱眉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听着雨,稍顷,江稚鱼的声音在贺言庭的耳边响起:“我大哥查到,那个副将,就是现在指挥军队的那个,不是个好人,你最好一到就杀了他。”
【虽然哥们强悍,咱也还是提醒一下吧。】
【说是大哥查到的,他应该不会怀疑。】
【没必要走的弯路,还是早点避免。】
贺言庭轻笑点头:“我记下了。”
之前从她心声中听到副将名字后,贺言庭便派人去查了,也搜集了线索,他本意也是想像江稚鱼说得那样,一到营地,便直接杀了他。
见他应下没多问,江稚鱼在心里犹豫着,终究还是开了口:“瓦剌那边领军的人,叫什么岱钦的,你要格外小心,此人不仅战术高明,更重要的是,他会使阴谋诡计,而且,没有下限。”
“他不会考虑什么,所有一切,都为达成自己的目标,听重点啊,自己的!”江稚鱼目光严肃的看着贺言庭:“这也意味着,他绝不会像你一样,考虑什么大局,或是将士的性命,他必定会使出千方百计取你的性命,哪怕搭上整个瓦剌,甚至他自己的命。”
“明白我意思了吗?”
第448章 骂得很脏
贺言庭并未第一时间答话。
他看着眼前的江稚鱼,眼前却好似有多个江稚鱼重叠在了一起。
最初时的猎场,之后的马车,鲜活的表情,还有她心声中,吐露出来的那些秘辛。
一幕一幕,都重合在眼前的这个,一心为了自己着想的江稚鱼身上。
他呼吸凝滞,漆黑的眸子蕴着情动,在失控的边缘生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再等等、再等等。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江稚鱼的碎碎念生生唤回了贺言庭的理智。
“无碍,”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行。
江稚鱼吓了一跳:“好家伙,你不会染上风寒了吧?喏,吃颗药,赶紧回去睡一觉,保你明天一早容光焕发出发。”
“熬夜脸色暗沉的皇帝见了都馋哭了。”
贺言庭:“……”
他接过她手中的瓶子,打开吃了一颗,剩下的却没还给江稚鱼,而是直接揣进了怀里。
边境甚远,便当是念想了。
他不敢再呆下去,深深看了江稚鱼一眼,匆忙离去。
但显然江稚鱼并没理会到他的心思,她只是轻啧了一声:“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