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轻臣的强项了。
秘书出身的他,对于各种场合的会务安排和交际应酬,熟悉的不得了。
所以,那天,黎嫚把关于论坛服务的策划方案给他看,他用了“寒碜”两个字。
那种高层次活动,如果没经验人士指导,现场真遇到点突发情况,小菜鸟黎嫚带领的校会务组,第一反应必定是慌神,而不是稳局面。
小姑娘太年轻,平时可以出错,当成锻炼。但高规格场合,对小错误零容忍,还可能惹祸上身。
所以,他亲自和礼宾司的零导沟通,推荐把妹妹宋轻羽派过去。
用别人不会尽心,他也不放心。
场合上言笑晏晏。
得空时,盛景瞥了眼身旁坐如松的宋轻臣:
男人的腰板挺的特别直,场合上,永远是一副笑呵呵的亲近模样。近距离仔细看他的眼睛,才会发现,那是谁也无法靠近和猜透的无底洞。
自从在迟尉的“单身派对”生了嫌隙,盛景再也没有见过宋轻臣。
尝试联系过几次,电话却是他的秘书祁宴接的,一堆客套话,总结一个字:忙。两个字:不见。
“今晚的发言,还挺精彩的。”盛景举着酒杯,犹豫了下,敬了过来。
宋轻臣桌上酒杯没动,只淡扫了眼盛景:
“你说的谁?我当时听前辈谈电影发展,倒没留意,都有谁发言了?”
盛景眼睛盯着宋轻臣的脸。
那张脸显得太真诚了,眼睛里带着笑,竟然显得自己像个故意“钓鱼”惹事的小丑?
鲁城那夜,他明明亲眼看见过宋轻臣和黎嫚,在夜色的迈巴赫车里,震荡厮磨了一个多小时,才下车。
如今,又给他玩这一出?
“电影投资人,黎嫚。”盛景唇边笑涡勾起来。
“哦,不认识。”
宋轻臣笑了笑,终于动了酒杯,和等了许久的盛景,潦草的碰了下。
那敬酒让盛景憋屈。
盛景喝到口中的酒,突然被呛了一下,辛辣感蔓延到口腔,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
宋轻臣取了软巾递过来,笑道:“老盛,还是这着急性子,你是和数字打交道的,遇事不得学着慢慢捋?急不得。”
宋轻臣似乎话里有话。
还没来得及深究,盛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铃声有些急促刺耳。
男人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电话是他朋友打来的,警局赵副局:
“国贸桥附近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有人被撞飞,落地后惨遭碾压,身份确认了……”
“我马上去。”盛景起身,身子带了晃,桌上酒杯被打翻,酒液飞溅。
“出了点事,对不住各位长辈,劳烦几位兄弟招呼着,先告辞。”他看了眼盛老,目光复杂,踉跄冲了出去。
盛老在接收了儿子盛景的眼神后,心开始静不下来,额头渐渐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警车就在外面,鸣笛声时远时近。
有穿着制服的人,过来和迟老汇报:“有人在会议中心门口喊冤。”
迟老淡声:“接。”
“戒严的场地,竟然听到警车鸣笛声,难道是我喝多了?出现了幻听?”盛老笑呵呵的,看着一旁岿然坐着的迟老。
话被副陪位置的迟尉答了。
“盛伯伯,您海量,没喝多。”迟尉顺势给他满上酒,亲自送过去,躬身悄声:
“警车来,听说为了两件事,有人喊冤,有人失踪。”
“哦。”盛老没再说话。
今晚的盛妘出奇的安静。
依着她那性子,正好来到京城,名流云集的宴会上,她总归是要闹着亮相,出点小风头的。
盛老拿过手机,开始拨打盛妘的号码。
始终无人接听。他额头的汗珠,明显多了起来。
直到最后一遍,电话突然通了。
有陌生人机械化声音,客气却冰冷:
“病人正在重症监护室抢救,医院代管财物,如果您是盛妘的亲属,可以持证件到xx医院代领。”
……
那天,盛老怎么也没想到,近距离戒严,且警备森严的会议中心,连一只飞虫要进来,都得逮住正审的地步。
是怎么有人突然闯进来的?又正好卡在了会议结束的点,分毫不差。
更甚的是,竟然还能有人,在这样插翅难飞的安全网里,把自己女儿悄无声息的弄出去?
细思极恐。
这显然属于重大工作事故。
明显有人默许了这所谓的事故,无声撒了一张网。
盛妘只是被拿出来,做了杀鸡儆猴的羔羊。
那对老夫妻,声泪俱下控诉的,正是盛妘当年撞人的事。
那是既定的事实。
证据被老夫妻放在了一个厚厚的牛皮袋里,已经有了岁月磨损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