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祁柏川早早就感受出来,经常性的分别让他们这段感情出现了裂痕。
至于裂痕在哪个地方,他至今尚未找到。
不过没关系,必要时候,他也从祁家人那里学了很多必要手段,只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使用过。
两个人在餐桌上坐下。
家里造型奇特的小盘子小彩碗都是他们一起选购的。
季瑶那时候提议要不要买几个大的以防有朋友来做客,祁柏川不乐意地讲为什么要让一些陌生人闯入他们俩的小家,难道他们不会自己出去吃吗。
逻辑上好像有很大问题,又好像没有问题。
只是在日常相处中祁柏川的独占欲偶尔会过分强烈,他甚至对于自己的朋友都变得苛刻,至今程羽还能跟他保持联系的原因是因为对方心大以及那点莫名对强大的同龄人的崇拜心理。
祁柏川给季瑶夹了块鸡翅放在她碗里。
看她尝了一口,他问:
“好吃吗?”
季瑶点点头。
祁柏川松了口气,过了会儿又忍不住问:
“跟外面餐厅里的比呢?”
“你听真话还是假话?”季瑶望着他,真诚地问。
祁柏川抱臂,看上去很坦然地说:“当然是真话。”
季瑶叹了口气,拇指和食指捏起来,只隔了一点点距离,语气甚至带了点哄慰:
“比外面的差一点点。”
“.........”祁柏川不说话了,但绷着脸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生气。
他要季瑶说实话,说了实话又不高兴,跟外面专业的厨子也要比,明明都不是一个赛道的。
这顿饭算是夜宵加餐,吃完饭季瑶打算去洗碗,然而她刚刚起身收了一个盘子,活就被祁柏川抢走了,好像护食似的,对方麻溜儿的收拾完,仿佛洗碗专业的优秀毕业生。
由此独占欲之后,祁柏川身上的表现欲也很强。
他太卷了。
在这个男性品质日渐低迷的市场中,他扑腾得欢快,好似要卷死所有同胞,恨不得他们再也不进步,这样自己就是市场中的佼佼者,无人比得上。
但这一点他只给季瑶感受得到,他不能容忍任何性别的‘类第三者’出现在他们俩的感情之中。
等忙完这一切,该睡觉的时候祁柏川又抱着毯子自然而然地进了季瑶的屋子。
谁能想到他们俩谈了两年,同居这么久,实际上还只是睡觉时纯洁拉小手的关系呢。
季瑶被吵醒,抬手推了推他热腾腾的胸膛,迷迷糊糊道:
“你怎么又来了......”
祁柏川能怎么说,说自己总觉得季瑶没那么喜欢他了,还是说自己魅力不够只能粘人来凑?
这些他都不会说,他道:
“想来就来了。”
季瑶拗不过他,转眼间又昏睡过去。
她从前精神头可比现在好很多。
祁柏川在黑暗中睁开眼,敏锐地捕捉一切的不寻常,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呢。
他思前想后,临睡前脑海里闪过季瑶略有些精神不济的面孔。
乌青的眼底似曾相识。
就像是记忆中她刚转学回来那一年,初次被他撞见在火锅店工作时一样。
次日。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涂静被调走后,接替她的助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叫庞枝丽,工作能力很强,甚至有些时候还能教给年轻不知收敛的祁柏川一些经验。
所以祁柏川对她很尊重。
庞枝丽在祁柏川再次回到明江市时在办公室将查到的一些事情跟他汇报。
“她接了两份家教的工作,每周六下午以及周日上午会去花店兼职,大多是在看店,也有时候会跑腿送花,周四下午公休就在学校便利店帮忙......”
很难想象,一个学业繁忙的大学生能咬牙挤出这么多时间,同时做这么多份儿工作。
庞枝丽甚至找不到季瑶出去游玩过的痕迹,她在查到时也有些惊讶。
她记得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尽管家里不富裕,也只是在兼职了一个星期后,她父母就让她停了这个心思并且给她涨了生活费。
庞枝丽面色不变,只是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祁柏川,后者垂下眼皮,薄唇微抿,看不出情绪。
她说完,祁柏川挥手,让她出去了。
庞枝丽刚走出办公室几步,里面忽然传来巨响,砰一声。
像是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到地上的声音,愤怒中充斥着被砸碎东西的惨烈。
以及,无法遏制的心疼。
祁柏川双手撑着桌面,微微闭上眼。
裂痕,好像即将被找到了。
那么。
他是否要将季瑶瞒着他如此辛苦这件事拆穿,摆到明面上来讲呢。
这一刻,行事一向果断干脆的祁柏川突然变得茫然,也变得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