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真的是出远门去了吗!
这个漫不经心、充满漏洞的谎言终于在眼前的惨剧中被揭破,可是一切已经太晚了。
“你们这些肮脏的、邪恶的家伙——”
此刻,有人说出了他无法用颤抖身体说出的心声,连那咬牙切齿的憎恶语调都别无二致。
场中唯一一个保持整洁干净的人朝门口投来目光,折扇遮住了康斯坦丝·罗贝尔的半张面孔,她笑盈盈的声音仿佛只是在自家花园里闲逛时遇到了一名老友似的。
“欢迎,许久不见,洛特小姐,等你好久了呢。”
铺面而来的邪气似曾相识,比上次更加浓郁,更加肆无忌惮,即使萨娜比上次相遇更加强大,却也苍白了面孔,她拔出威胁性近乎为零的礼仪用剑紧紧攥着,获得了微小的底气。
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突兀的出现,男仆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而惊惶,他抽出了细剑,警惕地盯着那些骨犬,它们绿色的牙齿满是口水,苍白的骨骼紧贴着深色的皮毛,凶恶的浊红色眼睛充斥着疯狂。
“你很不错,大概?”帕德里克喃喃着,他用一把乌黑的小钩子挑破了女人喉咙中的某个东西,恐惧低鸣的女人瞬间被一股黑气从下方吞没,帕德里克后退一步拿起湿布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看着黑雾散去后出现的异样生命。
那东西匍匐着、颤抖着,像是一个才出生的懵懂婴孩,它困惑地抬头望向帕德里克,眼中渐渐出现了神智,见他一挥手,就立刻冲向地上的残肢,和同类们一起啃食着。
“这些自诩高贵的血统也不过如此。”兰道夫同样将一名少年转化了,可他不像帕德里克,根本无法容忍那种美丽突然变成丑陋的反差,一脸厌恶地砍下它的头颅。然后他转头看向门口,脸色露出愉快的笑容。
“这不是我的小侍从嘛?我还以为你也逃跑了,真是可惜,可惜,太可惜了,你好幸运哦,一起来参加宴会吧!”他露出两只脏手,手心各有一个奴隶主的印记,左手的血狼头完好无损,右手的却已经破碎不堪了。
“嘿,我的小少爷,你说圣血能变成什么,成功率会不会更高一点?”
“浪费。”再次失败的帕德里克沉沉盯了他一眼,目光根本没有在萨娜身上停留,他对罗贝尔小姐行礼。
“您希望进食圣血吗?”
“圣血当然是美味,即使是本座也无法抗拒。”罗贝尔挑着眉梢说:“但是小家伙,你要知道恐惧和罪孽永远是最棒的调味品。”
帕德里克闻言深思了片刻,垂首道:“如您所愿,属下必定为您献上最棒的祭品。”
兰道夫对着两者的相处方式还是有点不适应,威兹小少爷应该是骄傲的,不过碍于罗贝尔的强大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狗腿子呢。
这么想着,兰道夫活动了下脖子,拔出帕德里克放在桌尾的长剑,颇有兴致地望向他的奴隶,他有趣的发现对方那双金瞳里瞬间燃起了杀意的火光。
“叫她害怕还不简单,可是要让她作恶可是有点难度,怎么说也是个圣血。”
“圣血也是人呐。”罗贝尔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她合拢折扇遥指桌上了一只枯死的蜘蛛皮,那蜘蛛忽得一下饱涨起来,活蹦乱跳地喷出一道黑黝黝的蛛丝挂在兰道夫后肩,帕德里克平静地注视着一幕,缓缓开口:“你是合适的执行者,兰道夫,你是她的主人,反抗主人,乃至杀死主人,肯定是罪。”
“嘿嘿嘿,我的小少爷啊,你觉得我会输个一个未成年的奴隶小鬼?”兰道夫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满脸暧昧道:“你已经忘记你的骑士的英勇表现了吗?”
蜘蛛已经爬到了兰道夫的颈侧,帕德里克微微皱眉,说:“能在大人的仪式中保持理智的圣血寥寥可数。”
“保持理智?哈哈哈!”兰道夫像是被激怒了,他大笑着走向被恶魔眷属和骨犬前后包围的萨娜,大声道:“如果她有理智为什么不逃跑呢!啊,像是可爱的西比一样!而她居然摆着一副要谴责,惩罚我们的样子找上门来!”
“谁给你的勇气!洛特!”
随着兰道夫一声咆哮,凌厉的长剑飞射出青色的半月状斗气光弧,顷刻间撕裂了挡路的恶魔眷属们,他的出手速度极快,因为缺乏视野萨娜与男仆都没察觉到攻击的轨迹,可能是兰道夫的刻意为之,男仆顷刻间被削成两片,萨娜的右臂被斩断了一半,侧腰强行止血的伤口在大幅度动作下再次崩裂。
半只女妖之臂飞在半空中,断口紧跟着生长,不过几秒的功夫萨娜的右手又恢复如初,此刻兰道夫已经来到她面前,高大的中年男子眼里充满轻蔑而嫌恶,可是这种目光再怎么刺目也比不上他胸前那枚被乌血浸透的骑士勋章来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