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惟应和:“多正经的事。”
似乎潜台词是她不必不好意思。
傅润宜在客厅随便打开一个抽屉,将盒子塞进去。
她其实没有因为这东西不好意思,只是在原惟面前会有点不好意思,好像真的被原惟刚刚编的故事说中,傅润宜羞耻的来源正是,她不想让原惟知道,其实她可以享受他和小玩具两个。
她忽然感觉自己跟那些试图用花言巧语蒙骗女友的渣男行径无异,都试图在对象面前展示,外头的那些我都不钟意,我只钟意你。
但实际上,渣男爱闻野花香,傅润宜也很欣赏小玩具。
即使它们的业务能力并没有原惟好,服务也远没有原惟贴心,但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试一下清粥小菜,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她还是会一直支持小玩具的。
傅润宜背对着原惟,合上抽屉时,听见原惟已经毫无揶揄的声音。
一如往常,淡淡的,像陈述又像疑问。
“你好像,还挺喜欢做志愿者的。”
傅润宜转过身说:“是当过好几次,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跟其他人好像不一样,我没有什么梦想,也没有什么目标,我就是很不上不下的一个人,我不喜欢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只要不是很排斥的事情,我都愿意去试试,如果有点喜欢,就更想试试了。”
原惟想起傅润宜不久前才说的话——我还没有结过婚,我想结一下试试。
原惟故意曲解她:“你刚刚说想结一下婚试试,好像,不太愿意的样子。”
傅润宜闻声愣住。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点言语含蓄,居然会令表达变味,原惟是这样理解的吗?
傅润宜问:“你说的‘不太愿意’是什么意思?”
原惟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将问题抛回:“这个词是你先提出来的,解释权应该在你,你忘记了吗?你说你知道我第一次来你家,其实不太愿意,你不是知道吗?”
这的确是自己说过的话。
傅润宜想了想,“……我感觉这不是一个意思。”
原惟很难被糊弄:“怎么不是一个意思,不是同样的四个字吗?”
傅润宜:“……我感觉,不太一样。”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找不着头绪。
原惟却要她想,“是一个意思,你好好想想。”
怎么又要好好想想了?傅润宜真的感觉有点用脑过度了,问题抛来抛去,字面意思都模糊了,她似乎也不明白“不太愿意”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傅润宜走到原惟跟前,请求说:“要不,你帮我想一下吧?”
“这是我问的问题,你现在要我回答?”
原惟提醒她这不合理。
智慧光芒在脑中一闪即过,傅润宜拉住原惟的手,有点无赖地晃了一下说:“可是,我们一起解决问题不是更快吗?”
原惟偏头失笑,发现根本难不住她。
这么天衣无缝的道理都能被她想出来。
原惟认了,说帮她想。
过了一会儿,原惟说:“在维持你说过的所有话都不被推翻的前提下,‘不太愿意’大概就是‘不想表现得太愿意’的意思,就合理了。”
想到原惟也曾经有过“不太愿意”的时刻,那时候傅润宜不明白,还有“不想表现得太愿意”这种意思。
但转念一想,夜半时分,一个成年男人闯入她家,如果表现非常愿意和她发生某些事,这也有点可怕,甚至需要报警。
而那晚的情况是,原惟担心她的安全才拿备用钥匙进门,她忍住巨大的羞耻邀请原惟,是觉得这样的机会以后不会再有,或许原惟对自己有些好感,但还不至于如此深交。
他表现得“不太愿意”,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傅润宜越细想,越觉得“不想表现得太愿意”形容非常微妙到位,她刚刚的含蓄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她对原惟说:“那我刚刚好像的确有点不太愿意。”
原惟说:“谢谢你在不太愿意的情况下,还愿意试着跟我结婚。”
傅润宜咬了一下唇,说:“不客气。”
原惟立马笑了,手臂一勾,傅润宜被揽到他身前,原惟说:“我帮你总结一下,上床你说‘麻烦了’,接吻你说‘谢谢’,求婚你说‘不客气’,傅润宜,你这被礼貌贯穿的一生,风格真是统一严整。”
乍一听,似乎真礼貌到奇怪。
但其实礼貌仅是表象,并不是全部的意思。
傅润宜想解释,原惟看着她的眼睛,先一步说他知道。
傅润宜的心跳空了一拍。
“是‘你喜欢你愿意’的意思。”
说完,原惟低下头来。
他们先是鼻子碰到一起,傅润宜嗅觉敏感地察觉到原惟今天似乎换了须后水,清冷木质调换成了温和的柑橘调,她被一股幽淡到想要一闻再闻的气息密密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