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接送客户,个人行程时我不会用那辆车。”
唐清悦哦了一声,心想那她也算是余林屹的客户了,毕竟她那天坐了一下午劳斯莱斯,二十七年来顶峰的荣华富贵全在那个下午了。
快到高铁站时,余林屹抽空看一眼中控台上的时间,问她:“吃饭没?”
唐清悦摇头说:“没。”她想着马上要离开温城,下次来也不知道是何时,便一大早起床拉着陈识去附近一家几天前吃过一次的早餐店吃糯米饭。这是她最喜欢的温城特色早点,蒸好的糯米香甜软糯,铺一层刚炸的油条碎,浇上两勺特制的肉末汤,最后撒上一把葱花拌匀。看似简单的做法,吃进嘴里却回味无穷。
这会儿快十二点,距离吃完早饭已经过去近五个小时,她早就饿到不行,于是提议:“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去高铁站里吃一点?”
前方五十米处就是高架匝道,左边通往温城南站进站口,右边通往温城市区,余林屹没有犹豫往右拐。“还来得及,带你去吃附近一家海鲜粉,味道还不错。”
唐清悦不喜欢行程被打乱时的措手不及,因此每次坐高铁或赶飞机,她都会提前一小时到达出发点等待,以防错过班次。一点的高铁,十二点进站并不算早,她应该拒绝余林屹的午饭邀请。但唐清悦没有说话,看着车窗外的街景默认他的安排。
这家海鲜粉藏在市区城中村的一条老街里,褪色的招牌上写着百年老字号的名头。店里的环境也确实复古,或者说陈旧。不像刚来那天在平湾镇小巷子里吃的鱼丸面馆,崭新干净。海鲜粉店的一楼只有两张桌子,大部分面积都被灶台占据,半人高的粉锅热气缭绕,整个店都弥漫着海味的鲜美。
余林屹带着唐清悦往二楼走。楼梯是木制的,约半米宽,没法两人并排行,踩上去还会吱嘎吱嘎响。余林屹让唐清悦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虚扶着她以防摔倒。
二楼装修同样有些年头,只是少了后厨,显得更加敞亮,一共放了十张桌子,都是掉了漆的实木桌,三三两两坐着几位食客。
唐清悦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余林屹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包湿纸巾,仔细擦净桌面,然后用纸质菜单点了两碗粉和几份小吃,“尝尝他们家的招牌。”
“行。”唐清悦答应,转而随口问他:“这家店很老了吧。”
余林屹一边脱外套一边回答:“二十多年前,附近还有一所小学,我和初宁放学后经常来这边解决晚饭。”
当年平湾镇的经济远没有现在这么发达,教育水平也跟不上,余父余母把子女送到市区上学,余林屹经常带着妹妹在学校附近觅食。如今大部分店都在城市发展和改造中消失,唯有这家海鲜粉一直营业到现在。余林屹来市区办事时,偶尔会来吃一碗。
“你小学就交女朋友了?”唐清悦吃惊。
余林屹也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余初宁,我妹妹。如果再来温城,介绍你们认识。”
唐清悦也笑,“那时候你们家的条件就这么好了?”她听陈识说过,他和哥哥都是在镇上念书,直到高中才考出平湾镇。来市区上学不仅需要借读费,更重要的是有某些关系,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余林屹没有隐瞒,“我爷爷那辈就开始做生意了。”
“也是教玩具?”
“开始是做皮鞋,我爸接手后慢慢转型做了教玩具。”
唐清悦想这型转的可真够大,不过余林屹应该就是名副其实的富三代,而且打破了富不过三代这个民间传言,把从他爸手上接来的教玩具厂越做越大。
余林屹似乎能看透唐清悦的想法,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如果我生活在几十年前那个时代,应该没有我爷爷和我爸那个魄力。”说着他还鼓励唐清悦:“但我觉得你有,比我强。”
要不是从他眼中看出一丝玩笑意味,唐清悦就把这句话当真了。她顺着余林屹的话说:“这么看好我,为什么不给我投资?”
“术业有专攻,我对农业不了解,就不掺和了。”
“那你是攻什么专业的?”想到他在英国念的本硕,唐清悦猜测:“经济管理?”
上学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余林屹很少跟人谈论起那段日子,今天却突然说得仔细:“金融经济学。但我念书时没怎么认真学习,净折腾些其他玩意了。”
唐清悦好奇:“什么玩意?”
余林屹没回答,问她:“你是申城人?”
唐清悦祖籍不在申城,博士毕业后才得以在申城落户,但她从小在申城长大,没回过几次老家。这事说起来复杂,唐清悦懒得费口舌解释,只点了点头肯定余林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