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妤脸上的表情很淡。询问之后再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很安静的仰头看着他。
许况侧身,隔着不大的半个客厅,两人视线远远相对。
她在紧张时就喜欢揪东西,小时候揪着衣角,站在他面前问“哥哥可不可以陪我玩儿?”
现在葱白纤细的指尖揪着猫耳朵,看似平静的问,“可不可以,把宝宝还给我?”
当初结婚的时候,她近乎有些天真的询问,“不结婚,你可以把妈妈的公寓送给我吗?”
每次,她看似随意的询问,其实都做了很久的准备,在心里想了很长时间,才鼓足勇气开口要自己真正想要的。
看着她的眼睛,许况本能的就要答应她的要求。
可她要的是许清觉——他和李书妤的孩子,融合了他们骨血的产物,是李书妤离开后他唯一的寄托。
他付出时间、精力、健康,像一台永恒运转的机器,为许家卖命。只因许从霖当初那句,“你和小书已经离婚了,我了解她的脾气,她不是会回头的人。想好了,如果你决意离开‘远洲’,你的孩子身上不绑定股权,小书一定会带走他。就算打官司,哺乳期的婴儿,大概率也会判给母亲。”
许从霖声音带着长居上位的威严,“我知道你有能力也有手段,但是你要是执意离开,整个许家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小书拿回抚养权。”
许况何尝不知道,这是许从霖捆绑他的手段。
许况站在那里,黑衣黑裤透出几分矜持和冷漠,收回视线不再看她清黑的眼睛,“除了孩子,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许况问:“我还能给你什么?”
李书妤明白了他隐晦的拒绝。低头盯着怀里的猫。
许况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如果把清觉给你,之后呢?”
之后……李书妤想要将宝宝带在自己身边,也想通过这种方式避免和许况接触。
没有宣之于口的动机那么鲜明,许况被李书妤安安静静的眼神刺痛,他移开了视线,看向随风摆动的落地窗帘。
李书妤说:“我去和老先生说,公司的股权留给你。我一定尽力去说服他。你把宝宝还给我,好不好?”
“不好。”许况拒绝的干脆。
李书妤被他如此快速的回答弄的一愣,停顿片刻,“那你想要什么?”
“你。”许况声音沉静,“我说过,我想要你。”
听到他的回答,李书妤突然生气,“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
总是冷酷凉薄的做最有利的选择,离婚的时候选择了公司和股权,现在回过头又想把她留在身边。
许况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次,“我想要你。”
他坦白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没打算和李书妤分开,哪怕他们已经离婚了。
从小到大,因为身份,哪怕天资卓然,许况得到东西的过程总是格外艰难漫长。这个过程练就了绝对的耐心,可也滋生出了异于常人的偏执。“放弃”这个词对他来说,远比“追逐”更加艰难。
这样的野心家,对于自己想要的,一向会死死咬住不松口。
呼吸一滞,李书妤盯着面前的虚空,从醉酒又一次和许况发生关系后,她就一直在忍耐。
“我想要你”。
好可笑的话。
他现在就像一个不愿意失去“玩具”的顽劣幼童,也不见得他多喜欢这个“玩具”,执拗的不肯松手,破坏力还很惊人。
为什么仅凭他的意愿,就要她一次次的妥协、放弃。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当初的欺骗摧毁过什么。现在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带着孩子出现在她身边。
被张挽俪抛弃过很多次的李书妤,怎么会有第二次抛弃自己孩子的勇气。
看到许清觉的第一眼,她就不会再放手了。
“好吧。好吧。”她几乎有些无奈了重复着这两个字。
撕裂的爱、复杂的恨,几乎在瞬间侵袭身体。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很明晰,让这个高高在上又凉薄的人明白,不仅他会算计。
李书妤将猫放到一边,起身走到许况面前,“只要宝宝在你那里,你就算占尽的天时地利。为什么不说呢?”
她距离他很近,靠得很近的时候,许况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软气息。
她声音也很温和,似是低声询问:“你应该对我说,只要我愿意回到你身边,就能长久的和宝宝相处;只要我答应继续和你在一起······宝宝就能属于我。为什么不说呢?是觉得时间不长,我还对宝宝没那么深厚的感情?”
许况听着她的话,眉心微皱,得知阿姨把许清觉送来这里时,许况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许况垂眸,神情有些沉默,“我没想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