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像铺散而开的海藻。她睁开眼睛,用清黑的目光打量他。
很长时间,他们不是在冷战就是在争吵,安静相处的时光几乎没有。这种直率不设防的目光,许况很久没有在李书妤的脸上见到过了。
一向冷硬的心忽然像被钝器击打。
李书妤自下而上的看着他,安静了好一会儿,“······你是许况。”
“嗯。”
“不是陆堰森。”躺在他腿上的李书妤皱着眉,手抓着他的衬衫。
许况听到“陆堰森”三个字,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是他?”
李书妤不说话了。不愿意靠着他,手撑着他的身体就要起身。
许况握住了李书妤乱动的手,问开车的保镖,“什么时候到?”
保镖被他冷淡的声音一激,踩着油门提高了车速,“快了。”
许况没再应声。
他坐在那里,身体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异样,握紧的右手却因为忍耐青筋凸起。
李书妤也不闹了,可能是没有力气。安安静静躺在他的腿上,只用一双清黑漂亮的眼睛瞪他。
像是被摸狠了呲毛以示警告的猫。触及到她冷淡又挑衅的视线,腰腹下几寸涨到发痛。
许况移开目光不再看她。
车子到了酒店门口,堪堪停稳。许况下车,抱出了腿脚发软的李书妤。
脚踢上车门。身高腿长,也因为容色矜冷,迈着大步路过酒店大堂上楼时,并不显得急切。
推门而入,将怀里的人暂时安置在沙发上,起身时呼吸都是灼热的。
拿了一瓶冰水,仰头灌了大半,站在离李书妤几米远的地方,等待不同寻常的反应消下去。
那两杯酒里的药物剂量应该不重,可反应来得缓慢又绵长。
克制住了冲动,才去一边按开了会客厅的灯。倒了一杯水,从桌上拿了解酒药。
躺在沙发上的李书妤被灯光刺的睁开了眼睛,环视房间,顿了一瞬,脸上闪过迷茫。
许况回头,只见李书妤已经坐了起来,起身时站都站不稳。
许况拿了水和药过去,“难受吗?”
李书妤没说话。
许况将东西递了过去,“喝醒酒药。”
李书妤突然后退了半步,“你凶我做什么?”
“······”许况看了她一眼,不懂自己正常说话,怎么就凶她了。
“我要回家。”以往白皙的脸因为酒精变得粉白,眼底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说话态度却很坚决。
“回去做什么?一身的酒气。许清觉早就睡着了。”
李书妤看了他一眼,酒精麻痹神经,反应不过来他说了什么,跌跌撞撞往外走,“陆堰森送我回家······”
手里的水瓶被捏到变形,许况的眼底不再平静。平而直的目光落在往外走的李书妤身上。
将药和水放在身侧的桌上,眼见李书妤就要打开门出去,许况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
气氛凝滞了几分,数十秒钟的安静。
他们认识二十多年了,四五岁的李书妤,会因为孤单和害怕,悄悄地跑到二楼找他;十多岁的李书妤,会因为喜欢和思念,一次次的去京市找他。
可现在,她在醉酒意识不清的时候,开口就找认识没几年的陆堰森。
许况垂眸看着李书妤,神情还是浅淡的,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声音却很低,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不甘和失落,“他就那么好?”
许况按住了她的腰,没有借力的李书妤只能无用的翻腾。
“送我回家。”
李书妤只记得在“梵景”的包厢里,陆堰森说聚餐结束后要送她回家,其他的同事她不喜欢也不信任,就和陆堰森认识得久一点。
情绪难以压制,许况听到她的话冷嗤,“他送你回家?你知道他要把你带去什么地方?”
“······不要许况。”
简单语句,直白的表述,带给许况的是不被选择后的莫名羞恼和难过。心里突生躁意,身体也被她蹭的火起。
“不要我要谁?”情绪越起伏不定,许况表现得越冷淡。
问完,已经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那三个字,他上前一步,把李书妤困在自己的身体和门之间,一手托住在了她的脑后,低头吻了上去。
湿软的,带着酒意的甜。
咬着她的下唇,抵开了紧守的牙关,舌尖以另一种方式攻城掠地。
许况亲了一会儿,松开快要喘息不过来的人,微微俯身与她额头相抵,鼻尖也轻轻触碰在一起。
分开近两年的时间,他在各种意义上都想念她。
害怕失去让他平添的温和耐心,可骨子里的霸道强势并没有退却,想抱她、想亲她,听到她叫别的男人名字时,想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揉进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