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疑惑,李书妤为什么打他。
带着几分匆忙将浴巾裹好,抬头时见许况还神色迷茫的站在那里,李书妤伸手又推了他一把,“别人洗澡的时候进来,很不礼貌知道吗。”
平时高大的身体,喝了酒站都站不稳,被她推的后退了几步,“我看过很多次。你的身体,很漂亮。”
平时连情话都很少的人,此刻表现的像是纵情声色的浪荡子,撩人的话信口拈来。
李书妤没理他,擦着头发往外走。
他跟着她出来,等李书妤弄完头发,回头发现许况还是在盯着她看。
酒精麻痹了大脑,也烧没了他的矜冷和漠然。他忘记了之前的一个多月,他用怎样冷淡的态度对待李书妤,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却又会无所顾忌的来找她,表现出亲密依恋的姿态。
等她上了床,他立即习惯性的过来抱她,左手手臂依然不够灵敏,揽着她的力度很小。
李书妤顿了一下,任由他托着她的脖子,将健康的右臂穿过,让她睡在他的怀里。
他没骗人,洗过了澡,酒味确实很淡。
想起下午时候签署的那份文件,也想到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她和许况之间,好像没有过正常的相处,年少时期躲躲藏藏的恋爱,结婚后也在似真似假的生活。
倒数着剩下的这些天,她心脏出奇的冰冷和麻木。
他的怀抱温热有力,李书妤想要攫取更多的暖意,紧紧靠在他的怀里,很奇怪,她已经不会产生“这个人永远属于我就好了”的想法。
夜色浓深,安静的房间里,他们相拥共享着体温。
半夜的时候,李书妤做了噩梦,身体像被千斤重物压着,四肢缠绕无法动弹。
她费力的想要踢开桎梏。
猛然从噩梦中惊醒,撞进了一双黑沉的眸子。
拨开她潮湿的额发,因为忍耐而青筋凸起的手抚摸着她的脸。
睡了一觉,酒醒了大半,他的精力又恢复了许多,配合着声音低哑的讲解:“……我很难受。”
李书妤不想为他的难受负责,可被他抱着时时时都能感受到他的不正常。
他残存了几分理智,没过火,只是借用了她纤白显得没什么力气的手。
······
躺在床上平复着呼吸,喝了醒酒汤,又通过其它等途径挥发了酒精,许况清醒了很多。
醉酒或许能通过某些方式传染,李书妤肩膀上带着褪不去的潮红,听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心跳,累到手指都不想动。
房间里尚存余温,长时间以来的冷淡因为突然的亲密而短暂消弭。
黑色的眸子慢慢平静,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伸手就要靠近她莹白的肩膀,却又在短暂停顿后收了回来。
半晌无言,许况没有表达过的感情,就像是激烈沉沦过后随之而来的不应期,酣畅的身体与排斥的心理不断交织。
太过刺激的快感之后,李书妤说话的声音带上了一些不切实的轻缓,“要是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许况神情微顿,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做再来一次的邀请。认识那么多年,他们了解彼此,他理解李书妤这句轻叹背后的意思。
走到这一步,他不是不后悔。
偶尔他也会想,他和李书妤就应该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毕竟哪怕再耿耿于怀,相互陪伴的幼年也只有短短两年。
他们沿着各自的轨迹长大,在那个夏天没有发生错位关系,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地点各自婚嫁。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许况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大度的送她一份新婚贺礼。
扯过被子,盖住了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诱引的身体,手没有立即移开,触碰着她又凉又滑的肩膀。
“我们之间没有另外的可能。”他声音带了几分嘲弄,“我和别人结婚了,也会找你出轨。就算你嫁给了别人,我也会拉你一起出轨。”
李书妤忽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说出这种匪夷所思话语的人。
陈心岚苦心培养的天之骄子,许文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远洲最年轻的执行总裁,清贵矜冷的外表下藏着疯癫和逆骨。
他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清冷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书妤,幸好你没有结婚,不然我不确定,送你的结婚礼物,是不是在你的婚床上·你。”
话音落了,在李书妤愕然的目光里,许况否定了不存在的种种假设。
没有如果,无法重来,就算重来一次,也还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认为他会放手?
他精于算计、步步为营,用绝对的耐心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在李书妤的身上,他体会过两次失控和落寞。
第一次是在十岁那年的初春,他收到了李书妤送的生日礼物,是一份定制版拼图,图案是她手绘的“三口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