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程瑜轻轻碰了下林纾的肩膀,“不打算看看战况?”
林纾这才拿出手机重新刷了下新闻热点。
果然,在刚才那条“豪门恩怨”新闻之后,更劲爆的内容出来了。
一篇名为《起底万川:走私猖狂,联姻竟是遮羞布!》的新闻报道在发出十多分钟后,就迅速占领舆论高地。
如果说刚才那一篇重在从娱乐角度曝光万川,那么接下来这篇《权力失去监督是祸害,强化权力制约刻不容缓》的报道则是从政治高度,将林家也批判地体无完肤。
这两篇报道下面,不断有新的话题跳出。
#林朝海以权谋私#、#万川是不是完了#、#万川洗钱#……
手机屏幕上的这些内容,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换了种说法重新冲上热搜。
看着这两股势力争得不分高下,林纾有些自嘲地笑了。为他做了那么多,换来了什么呢?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催命般接连不断。
是林朝海打来的。
能预料到他会说些什么,她已经不想接了,索性直接关了机。
发了会儿呆后,林纾蹲到程瑜身前,那小刀割开了她手脚上的绳子。
“你走吧。”
……
周靳在一楼客厅坐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暴跳如雷的周淞。
刚进了门,他就顺手抄起柜子上的古董花瓶,看也不看就砸过来。
周靳偏头躲过,等到花瓶四分五裂后,才从沙发上起身,看过去。
“你们两个,翅膀都硬了是不是!”周淞一脚把柜子踹翻,上面价值不菲的古玩叮叮咣咣落下,可即便是这样大的动静,也遮不住他的怒声。
“还没见过儿子来搞老子的!万川没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当年那么辛苦地打拼,不就是为了给你们更好的生活?可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
“尤其是你!”周淞冷笑着,“我以为吴泾跟裴铮有勾结,没想到他居然是你的人!”
“平时装得倒是顺从!在这儿给我憋大招是吧!”
周靳被刚才飞溅起来的碎片划破了小腿,也没管,静静看他一会儿,说:“吴泾不是我的人。”
“确切地说,他是个滑头,并不跟随谁。”
“给你卖命是真,怕你疑心处理掉他而在我这儿留一手是真,怕我翻脸不认人而向裴铮示好,也是真。”
“万川的高层,其实有一半都是我的人了,是你站得太高,疏于维护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才酿成了今天的局面。”
周淞听了后情绪更加激动,从架子上拿过鞭子,狠狠甩向周靳。
“亏我那么尽心尽力地把你当接班人培养,到头来,居然是你咬的最狠!”
周靳看着这条抽向自己的鞭子,恍惚中似乎看到它变换成了各种样子,他甚至能回忆起不同的样式打在身上究竟是怎样不同的疼法。
但是,这次,他用手接下了。
周淞眼里闪过震怒,为他的反抗。
周靳沉默不语,试着拉了一下鞭子,周淞被拽得往前倾了几分。
室内一瞬寂静,紧接着是周淞威严被挑衅后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居然敢……”
“敢什么?”周靳手下用力,一下将鞭子从周淞手中抽走,他低头看了眼这曾让他害怕了很多年的物件,然后手指一根根松开,盯着它坠落。
地毯绵软,鞭子掉上去几乎没有声音,可周靳却觉得自己听到了厚重的一声闷响,心头也有什么东西,跟着一起落下了。
他再次抬头,看向周淞,这才注意到他鬓边多了很多白发,身子也不如以往挺拔了。
其实这些并不是今天才出现的,但他确确实实是今天,才将这个畏惧了多年的人的苍老具象化。
因为他的力气比不过自己了。
周靳隔空和周淞对视着,从他爬满皱纹的眼角里明白了一个事实。
原来——
捆绑自己多年的枷锁,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锈迹斑斑。
是他习惯了顺从,所以从未试着反抗,也就无从谈起挣脱。
门外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鸣,周淞神色一瞬慌张后又很快镇定下来。
“你报警了?没用,我完全可以……”
“你的人都被我支走了,护不了主了。”
周靳举起手机,把从裴铮那里要来的视频放给周淞看。
这段只有十几秒的视频,他在客厅坐着等待的时候,已经看了不下数百遍,才勉强生出一点免疫来。
这会儿,看到周淞惊恐着后退的模样,心里痛快极了。
“你以为我报警,是举报你的经济犯罪吗?”周靳一步步向他靠近,“不,那是裴铮和苏慕和要干的事情。”
“我是以汪婄儿子的名义,举报你,害死了我的母亲,还让她背了这么多年酒驾的骂名。你这是刑事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