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三分之一,我个人出资。另外三分之一,会再找个合作者。”
苏慕和笑了,“那另一个合作者,考虑好人选了没有?”
“确实有几个,我会挨个上门拜访的。”
她没有把话挑明,苏慕和难得直接了一次,“那……考虑的人选里,有我吗?”
“还选你?我疯了?”程瑜又震惊又好笑,“你才投资完弘业啊,哪能逮着你一个人的羊毛使劲儿薅?”
程瑜也没想再打陈文友的主意,他也被薅了好几次了,再搞下去,老头得撂挑子了。
苏慕和很识趣地停下了这个话题,不然总感觉自己跟上赶着给人家送钱似的。
真怕她再像那晚骂裴铮那样冲他骂过来。
——“是不是有毛病?”
他换了个有价值的讨论方向,“不觉得……周、林两家,最近太安静了吗?”
程瑜一直忙着海外的项目,根本抽不出空来管周靳和林纾,听到苏慕和这么说,就明白一定是有情况了。
“我只知道,周淞让周靳出差了。”
“外面确实是这么说的。”苏慕和停顿了下,声音低了几度,“但我得到的消息是,周靳和林纾一起去缅甸了。”
“缅甸……”程瑜蹙眉思考着,忽然联想到之前万川洗钱的事情,难以置信地问:“你的意思是,周家和林家的灰色产业链,源头在缅甸?”
苏慕和点头,“你手里的那些证据,务必保管好,到时候可以一起拿出来。”
程瑜目光沉静下来,问:“裴铮告诉你的?”
她的下一句话紧跟着过来:
“你别想瞒我,万川这么重要的机密,怎么可能让你知道?只能是他潜伏在万川,挖出来后转告给你的。”
苏慕和被问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程瑜看得出来,他的沉默,即是默认。
算了,她在心里轻声说,担心那么多做什么?他在自己家,还能出什么事?
送走苏慕和后,程瑜去了一趟医院,想去看看裴昭,却被护士告知裴昭下午的时候已经出院了。
她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又有人问:“您好,请问之前在这里住的男孩去哪了?”
护士的回答几乎没有变化:“今天下午就已经出院了。”
程瑜好奇地回头看,发现询问的人是之前裴昭拿雪球砸到的那位太太。
她有些失落地往楼梯口走,程瑜偷偷在她身后跟着,直到走出了医院,来到了医院旁边的街道上,看到有人把车停在路边,急匆匆地跑了下来。
是那个跟裴昭长得很像的中年男人。
他把女人抱在怀里,心疼地问:“怎么跑出来了?穿这么少,太冷了,先上车。”
女人却哭着推开他,声音很大,“吴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那个精神病其实是你在外面找的小三!”
“怎么?她畏罪自杀了就能抵上我孩子的命吗?”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照顾着你在人前的体面!可是,他们就该看看你这幅肮脏的嘴脸!”
吴泾低下头,更紧地把女人抱住,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我要孩子!”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在这冰冷的天里有种难言的碎裂感。
“再有两天就是他的21岁生日了……”
“我再冷,能有他在大雪天被扔到垃圾桶里冷吗?”
“那个男孩!”女人抓着吴泾的衣服,哀求道:“你去找找他,我觉得他是……”
吴泾安慰道:“可是我们都找了那么多人了,每一个都不是,我已经受不了那种期盼落空的感觉了。”
“我不管……”女人瘫坐在地,“这是你欠我的,你找不回他,我也不活了,不活了……”
程瑜没再看下去了,慢慢退到街道拐角,闪身离开。
……
裴铮在看完最后一份文件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阿姨发来消息,说是裴昭已经睡下了。
裴铮放下心,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门口的休息椅上坐了个人。
那人听到动静,缓慢地抬起头来。是吴泾。
裴铮心里对他的来意一清二楚,却还是装作被吓到的样子,问了句:“吴总,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儿?”
吴泾手扶着膝盖,或许是坐的时间太久了,起身时稍有踉跄,裴铮伸手扶了他一把。
“裴总,我有事要和您谈谈。”
裴铮没有应下,抬腿往电梯口走,“不好意思,我弟弟还在家等我,您上次也看到了,他坐在轮椅上,需要人照顾。”
吴泾也顾不上脸面了,硬着头皮跟上裴铮的脚步,“您弟弟……上次听周董说,他……是捡来的?”
裴铮嗯了声,“我母亲倒垃圾的时候捡到的,那时候天很冷,如果发现地再晚会儿,可能真的会被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