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张哥我这是腱子肉,不是肥肉!那郑君有时候也偷吃样品,你咋不说他?”
“小君卖点记得比你清楚多了,你怎么不说?”
……
程瑜听得头疼,把人都轰进了大厅后,才推着裴昭往里面走。只是才走到一半,王曾和郑君又偷溜回来,把裴昭从她手中“劫走”了。
这两个年轻男孩推着轮椅直接跑了起来,把裴昭吓得哇哇大叫。
相对安静的前厅里,都是他们的欢笑声,但这声音又很快远去,淹没在随后响起的音乐里。
年会开始了。
程瑜在一片掌声中登台,以调侃的语气进行了开场白。
“大家别怕,今天我不是剥削劳动力的无良老板……”
赵雍坐在第一排,像当初竞标成功的庆功宴上那样把手捂成喇叭状,起哄道:
“知道知道!您今儿个是多多撒钱的财神爷!”
程瑜被气笑的同时,也生出一点沧桑的感觉。原来标志着自己事业迈上新台阶的那次竞标,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底下坐着这群人,大部分陌生,少部分熟悉。
多的是慕名而来的新鲜血液,但可贵的是这些在低谷期就留下的少数的人。
简单的几句总结致辞结束后,程瑜就把主场交给了赵雍。他憋了那么久,总算找到机会不用端着总经理架子了,这会儿已经开始拽着魏观一起在台上活跃气氛。
今晚无论是谁来敬酒,程瑜都没有推拒,喝到最后,已经醉到头有些晕,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年会结束的时候,程瑜才在一片推拉椅子的声音中醒来。
有什么东西从肩背上滑落在地,她低头去看,发现是一件女士外套,毛茸茸的,瞧着十分俏皮可爱。
是谁这么贴心?
程瑜捡起外套,仔细地拍掉上面沾到的灰尘,正准备去询问外套的主人时,看见一名年轻的女孩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了。
“程董好。”女孩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拘谨地向程瑜鞠了一躬。
程瑜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将外套披到了她身上。受酒意影响,话就多了起来,忍不住轻声数落道:
“你……嗯,你自己也没穿多少,怎么还把外套给了我?冷了吧?”
“谢谢你,但……但是吧,以后可别这么傻了,听见没?”
“知道啦。”女孩腼腆地笑了,“不过,我也要谢谢您。”
程瑜打出一声酒嗝,听到女孩继续说:“您做的关于家暴的那一期视频,里面第三个采访对象,是我妈妈。”
“她之前一直对那个男人心存幻想,现在终于知道拿起法律武器了。”
原来是这样。只要能帮到一个人,这一系列视频就是有用的。
“那就好,”程瑜探过身子,用力抱住了眼前的女孩,“告诉你妈妈,她还有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女孩点了点头,回抱住程瑜。
这个拥抱虽然短暂,但足够温暖。
……
程瑜直到下了楼,心口还是热乎的。
就是头晕还没有缓解,可能是因为有一阵没喝酒了,战斗力下降了不少。
出了公司大门,冷风裹着冰粒砸到脸上,程瑜被冻的一个激灵,眼睛忽地睁大。
下雪了。
这是今年的初雪。
公司门口的车位上停进来了一辆熟悉的车,程瑜只扫了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裴铮的。
他这是来接裴昭了。
程瑜意识迟缓,动作也慢,就这么看着他从风雪中走来,然后拥着自己往楼内进。
“站门口不冷吗?”
“冷啊。”她说完,又强调了遍,“太冷了。”
裴铮靠近了点,才看清她脸上的红晕。怪不得今天没有直接朝他动手,话还多了起来,原来是喝醉了。
安置好裴昭后,裴铮把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程瑜也带进了车里。
她人很安静,可能是累极,靠在副驾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裴铮先到了医院,刚把裴昭放到轮椅上,忽然听到身后的车门开了,程瑜下了车。
她路都走不稳,却非要过来推裴昭的轮椅。裴铮拉不住,只好随了她。
雪已经停了,地面有一层薄薄的积雪,踩上去有轻微的沙沙声。
裴铮跟着程瑜身后照看着,偶尔还能听到俩人的说话声。
“姐姐,等以后下大雪了,我想出来打雪仗。”
“打啊。”
“我哥肯定不让。”
“你管他那么多?打啊。”
“他听着呢。”
“这么远,听不见。”
程瑜说着就停下,蹲在花坛边用手扒拉了半天,团出一个小小的雪球,塞到裴昭手里。
“打!”
裴昭往后瞄了裴铮一眼,见他没反应,就欢欢喜喜地接过,朝着前方黑暗处随手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