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又大又亮,猫儿眼扮作无辜时,瞧着柔弱无害。
但扬起的手,力道却是又狠又快。
持剑护卫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扇飞在一边。
脑袋一歪,喉中噶地吐出口气。
看柴珣和国舅爷还站在那,赵鲤委屈:“我嘴笨,不善言辞。”
“骂不过信王殿下。”
“但请殿下让开道路,放我进宫,别再为难我。”
柴珣嘴巴动了动,什么话都没说。
赵鲤自问自答道:“什么?不让?”
柴珣顿感不妙。
下一瞬,赵鲤合身撞开了国舅爷,手肘肘在国舅爷腹上。
国舅爷后退两步,再站不住。
腿一软摔倒在地,随后趴着呕了满地的胃酸苦胆水。
柴珣只觉周身汗毛一竖,忙抬手推拒。
这动作只是人在面临危险时的下意识反应,起不到太大作用。
但赵鲤并未如他所想那般打来。
而是偷儿一般探手进了他的大氅中,在他腰侧狠狠一拧。
赵鲤知道,现在不是动柴珣的时候,还得拖延些时间让人接手稳住北疆。
因此她未下杀手。
但那腰间软肉用劲一拧,足够柴珣知道什么叫痛。
隔着厚厚的袍子,柴珣只觉自己腰间的肉像是被铁钳死死夹住转了三圈。
那一块肉,好似要被钝器生拧下。
他面色惨白,呼痛一声。
赵鲤却比他倒得还快,收回掐人小手的同时,一旋身柔弱坐倒在地。
柴珣疼得眼前一阵阵白光,满头冷汗。
抬头便见赵鲤那死模样坐在地面。
怒极喝道:“赵鲤!”
他还想质问,赵鲤却垂下头,抠自己左手的绷带。
她弃了马鞭,在倒地的护卫脸上抹了些血糊在绷带外边。
然后镇定抬手,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要打了,手好疼。”
柴珣听得后边脚步声,心都凉透。
下意识回头想解释,卢照领着一队人跑来。
相比在城墙上淡定的模样,此时的卢照像是要着急回家奔丧。
连哭带喊:“赵千户,你没事吧?”
柴珣张着嘴,看卢照从他身边跑过,跑到赵鲤身边。
“卢爷,我头晕。”赵鲤虚弱地举着左手,“昨夜救驾时的伤,崩开了。”
“流了好多血。”
卢照嘴巴一抽抽,强行压住上扬的唇角:“赵千户,别担心,我马上就叫太医来诊治。”
柴珣环视一圈,终找回声音,捂着像是被烙铁烫过的腰侧大吼,“赵鲤,你还装。”
“你分明就没事。”
卢照一摆手道:“保护赵千户。”
跟他而来的靖宁卫,立时将赵鲤团团护住,形成一道人墙。
卢照又喊:“赵千户,您没事吧千万别晕过去。”
柴珣气极反笑:“这幼稚的把戏,做给谁看?”
骂声未落,便见一内官急匆匆行来:“陛下,召信王殿下进宫。”
柴珣犹自冷笑,对赵鲤的方向道:“看父皇信不信你这幼稚的把戏。”
……
“混蛋!”
隆庆帝飞起一脚踹在柴珣腰上。
虽头上包着纱布,踹人时却是力道十足:“那么多人竟在宫门外,欺凌阿鲤一个。”
来自亲爹的一踹,暗含迁怒,正中柴珣被赵鲤险些拧掉的腰侧软肉上。
柴珣捂着腰,侧摔在地。
便听隆庆帝骂道:“阿鲤昨夜救了我,救了你母亲,你却如此陷害她。”
“我没有。”
看见了活蹦乱跳的亲爹,柴珣一点也不觉得开心,反而心一寸寸凉了下去。
“是赵鲤先动手。”
“住口,阿鲤纯善,就是你先做错了!”
隆庆帝负手,俯视着柴珣:“如此狭隘愚蠢,还想叫朕失望到什么地步。”
第788章 热闹
狭隘,愚蠢?
隆庆帝的评价像是一块巨石,砸在柴珣脑门。
他愕然抬头,看向自己的父皇。
隆庆帝本身非嫡非长,即位前一心想做个地方闲散藩王,性子散漫随和。
这般真诚不争的模样,也是先帝看中他的一重原因。
登基后有了浪荡的资本,更是随心所欲活,干自己爱干的事。
在子嗣面前,他更像一个不太负责的冷漠老爹。
柴珣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这般严厉的评价。
隆庆帝望来时冷漠的眼神,让柴珣嘴唇忍不住颤抖起来,缓缓垂下头去。
冷汗从额际滑下,一时间心中生出万般猜测。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一个声音:皇后娘娘,叫您静待时机。
他忽而一激灵,下意识便想将自己撇清时,隆庆帝的手按在了他肩上。
“今日之事,你实在大错特错。”
“回信王府反省一个月。”